念秋然想起柳姨娘眼底微黯,偏柳姨娘那些糊涂想法不能说不好说,只得状若无事地抿着嘴笑,“左右就在隔壁,母亲总不会拦着不让我见姨娘。”
念浅安想想也是,临时起意归临时起意,倒是真心高兴能和念秋然住到一起,以前上头全是哥哥,现在得了个合得来的小姐姐,自然希望念秋然能住得开心,晓得念秋然轻易放不开,就自这儿当自己家,千万别拘束。让你住跨院没别的意思,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万一把你踹下床那可就罪过了。为了我们的睡眠质量着想,还是分床分房的好。”
一旁帮着安置行李的远山、近水闻言咯咯笑,两脸深有体会的沉痛表情,插嘴道:“原来六姑娘也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啊!奴婢从小伺候六姑娘,值夜睡的还不是床而是脚踏呢,就这也没少被六姑娘又踹又打。”
还是这阵子念浅安不爱留人在屋里值夜,二人才逃过继续被踹成重伤的厄运。
远山近水私下就此深刻讨论过:她们深深怀疑念妈妈老腰不好,又早早出府荣养,就是拜念浅安自幼形成的奇葩睡相所赐。
无可反驳的念浅安:“……”
果然能重生都是有缘人,看来她歪打正着了,原来原身也和她一样天生睡相感人。
念秋然见念浅安无语,只当念浅安自爆糗事下不来台,忙忍着笑道:“六妹妹一心为我好,我再不会误会的。小跨院很好,我很喜欢。何况能和六妹妹住得这样近,天天都能见着六妹妹,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念浅安一脸“少女你这么知足常乐好惹人怜爱哦”的赞叹表情,看着念秋然转而想到念甘然,面露疑惑道:“刚才连五姐姐、八妹妹都在,怎么没瞧见大姐姐?”
于老夫人晚膳后喜欢留晚辈一起吃茶闲聊,消完食聊困了正好睡觉,寡居的吴氏可以忽略不计,最得于老夫人疼惜的念甘然却几乎没缺席过,更没少留在正院陪于老夫人起坐,简直能拿正院当半个家。
念浅安的疑惑不奇怪,念甘然居然不在才叫人奇怪。
念秋然倒是知道缘由,听她问起就解释道:“头先椒房殿来人,说是于姑娘有请,接大姐姐和单姑娘一道儿进宫做耍去了。后来又有椒房殿的人来传话,说是姜贵妃点了头,许于姑娘留大姐姐和单姑娘在宫里过夜,明儿大概就能回来了。”
椒房殿今天的动静可不小,姜贵妃“病”好了,请了不少平时交好的夫人奶奶进宫,说是端午节没能好好儿吃喝玩乐,今天椒房殿做东,补一场小宴。
受邀的人家想法不约而同:全当姜贵妃这是定下了六皇子妾后,打算仔细为四皇子相看姑娘了。
念浅安却猜这只是原因之一,姜贵妃这般大张旗鼓,只怕更多的是为四皇子如何“结案”打先锋吧?
倒不知道其中还有于海棠这一茬子事儿。
念秋然见她歪头思忖仿佛不解,想了想就压低声又道:“我听守侧门的下人说,椒房殿来人传完话,除了拿走大伯母给大姐姐拾掇的换洗衣物,还抬走了大姐姐屋里一箱子玩具和工具。”
于海棠虽然依附在椒房殿名下,但不可能和姜贵妃同住在椒房殿里,而是和七皇女住在另一处大院子里。
念浅安顿觉七皇女是颗墙头草,恨铁不成钢地撇嘴道:“几个意思?小野猫这是跟大姐姐好上了?她不是看于海棠不顺眼吗,这么容易就被于海棠借着大姐姐的玩具收买了?”
难说姜贵妃是看在于海棠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七皇女的面子上,才肯点头留念甘然、单怀莎在宫里过夜的。
亏她费心费力地忽悠七皇女,居然抵不过念甘然的益智玩具?
念浅安表示很气。
念秋然却忍俊不禁,听她用词实在太有浪荡公子范儿,忙打断道:“六妹妹可别混说。什么好上不好上的,七皇女和大姐姐可都是姑娘家。再说了,我瞧七皇女如今倒是肯听六妹妹的话,哪儿是谁都能’收买’的?”
念浅安继续撇嘴,“七皇女那王霸脾气,我不信她能和我一样好心又大方,肯分出住处给于海棠的闺蜜住?”
她损人不忘夸自己,念秋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举起手比了个数字,低声道:“提出留人的,其实是……这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