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谁的跟你没关系。二嫂见不见我也跟你没关系。六妹妹,你要是真怕被我传染上疫病,不如就别蹚我这趟浑水罢?
“不然,”余绽说着,冷哼了一声,故意往她那边走了一步,续道,“我跟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实在是想念,不如先搬去跟你一起住几天?”
余绾脸上的笑容立即勉强起来,再后退三步,眉梢微动,便再度恢复了温婉:
“那么,四姐姐,请便。”
转身,吩咐贴身的丫头媳妇:“快让人去药房抓些药来,熬了大家都吃一碗,做个预防也好啊!
“还有这一路上的地,得用药水冲洗冲洗……”
余音袅袅,娇小的身影莲步轻移着去了。
余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却站住了脚,指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婆子:“你去问问二嫂,要不要见我,在哪里见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安置我。”
婆子肩膀一松,陪笑着躬身答应,飞也似的跑了。
“这是真拿咱们当瘟疫了!?”阿镝气愤难当。
余绽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里,有些愣神。
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余绾这个表现,很正常。不知内情的家中仆役这样胆小,也正常。
接下来,就看张氏的了。
若是这位掌家的二嫂表现得好些,那这个家,就还可以再待一待。
但若是张氏……
“张娘子让老奴转呈四小娘子:从进京城,她的两个孩子就都有些水土不服。昨儿夜里张娘子整宿都没睡成,如今精神实在支撑不住,便先不劳四小娘子过去了。
“四小娘子的住处在西跨院,已经都收拾干净了的。只是里头的陈设,因知道四小娘子的口味高,怕摆了也惹您不快,就先没动。不如等晚间二郎君回来,你们父女自去商议。
“如今吃饭是各房自己安排。小二房那边的一应事情,二郎君交待了回头都请四小娘子拿主意,张娘子不便置喙。
“不如过几天,四小娘子歇息过来,家中的小小郎君们也大好了,大家再见面不迟。”
所以,这就是拒见了。
余绽沉默了一会儿,问:“小二房的仆下都买了么?有几个?你可知道?”
“府里的仆下是一处采买的。小二房有两个丫头两个媳妇两个婆子是等着服侍四小娘子的。还有六个男的,是服侍二郎君的。”
婆子说着话,悄悄地又往后退了半步。
余绽举头四顾。
来来往往,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你,去跟我们房的那几个丫头婆子说,四小娘子回来了。让她们过来!”
阿镝竖着眉毛指使那婆子。
原以为会被拒绝,可谁知,那婆子竟似巴不得一声儿,答应着就疾步走了。
余绽看了阿镝一眼。
阿镝满面气愤。
“你这又是何苦。咱们从疫区回来的消息必定已经在家中传开,那些人怎么敢来?你这不是为难人家?”
余绽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小娘子,您这是去哪儿?这是咱们自己家啊!”阿镝发急。
余绽不答,大步流星出了二门。
闻讯赶来的锤子和寇连看着她。
“小娘子,要不然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吧?”寇连想了想,觉得余绽离开的选择完全没问题。
对于这么个知情识趣、有主意又不乱来的手下,余绽表示自己当初起念让阿镝瓮中捉鳖真是太明智了。
“嗯。锤子去赶车。”
锤子愣了一愣:“他们已经把马车……”
忽然闭了嘴,拉了寇连一把,两个人朝着马厩的方向去了。
过了一会儿,寇连揉着手腕,锤子拽着马嚼子,一起走了出来。
余绽瞟了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半个时辰前,四个人如何进府,这个时候,四个人便如何出府。
老门房气得在大门口猛跺脚:“闹吧!闹吧!趁着大人们不在家,你们且闹出个花儿来!等二郎君回家,我看你们还能怎么闹!”
他却没瞧见,余家街对面一个常年的茶水摊子忽然便收了起来。
对京城熟悉得好似自家后院一般的寇连直接将一行人带过了洛水,在南市边上的福善坊拐了弯,指挥着锤子赶车进去:
“直走,左转,对对。别怀疑,这是福满园的后门。停车,小娘子请下车。锤子,你直接把马车赶进去,然后到前头来找我们。”
三绕两绕,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余绽和阿镝就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听着寇连跟掌柜交待事情了:
“住几天没谱儿,你先开两间上房,热水热茶。我们小娘子得梳洗歇息。
“外头若有人来找,你看着对方是个什么态度。恭顺些的,你就先来告诉我,我再去禀报我们小娘子。若是鼻孔朝天的,你就说这儿没余娘子这个人!”
阿镝羡慕地瞧着从容自若的寇连,小声对余绽道:“小娘子,寇大哥可真能干。我啥时候也能这么清清楚楚地跟外头人说话就好了。”
“你?你先在萧家后来跟着我,蜜罐儿里长大的。寇连在京城混饭吃,坑蒙拐骗、三教九流,他那本事,你学不到的。”
余绽笑着拍拍撅起嘴的丫头,“傻子,学不到是福气。你可知道寇连成了今日这个模样,之前吃了多少苦头?”
阿镝天真地看着她:“我也吃过很多苦头啊!练功苦,做家事也苦,被爹娘兄嫂骂,更苦。”
“饿肚子最苦。我连着饿过六天,差点儿成仙。”寇连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