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一个阶下囚,哪敢当得穆王殿下的好?穆王殿下若想得了好脸色,何不先给我的人好脸色,不要动不动就用性命相挟。”裴锦箬语气不太好。
这一路上,她的所作所为,他都忍下了,不知,究竟能忍到何种地步?
“锦箬你真是不公平,你人善心慈,对人人都是如此,为何独独对我,这般心狠?”萧綦嘴角的笑纹淡了两分,语调里,满满的疑惑与不解。
“旁人可不曾杀了我身边人,更没有枉顾我的意愿,将我强掳到此处。穆王殿下,你倒是说说,换做你是我,该当如何?”裴锦箬反诘道。
她眼中毫不遮掩的嫌恶与愤恨。
萧綦目下黯了黯,“锦箬,我不会伤害你。”
“事到如今,穆王殿下何处来的底气,说不会伤害我?”难道这种种,都不是伤害吗?那在他眼里,什么样的,才能称之为伤害?
萧綦皱紧眉,望着她,满满的不解,“为何……为何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在穆王殿下眼中,我该是个什么样子?”有些事情,只要她不说,谁也不能逼她承认。
果然,萧綦被噎得顿了顿,却是说不出口。
她原本该是什么样子?自然该是腼腆和善,哪怕你一个眼神瞟过去,她也会羞得满脸通红,好像只要有自己在,她的眼里,便再看不到别人。
可是……望着眼前的人,萧綦恍惚了,那个人,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当真……只是他的臆想?
只是这一刻,望着裴锦箬带着两分讥诮与质询的双眸,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倏地一眯眼道,“你在刻意激怒我?”
裴锦箬目下一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没有想到,这便被他察觉到了,他倒是警觉。
萧綦脸上的笑容却是彻底消失了,望着裴锦箬,眼底隐隐有怒火闪动,却不知是气她居然有这样的心思,还是气自己居然到了此时,才察觉到她的心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这一路上,诸多要求,不过是在刻意拖延时间罢了。你想等着人来救你?谁?燕崇你便莫要指望了,前几日,斛律藏的八万兵马,便已向着宁阳关进发,莫说他不知道你此时的处境,就算知道,你觉得他能抛下西北门户,来寻你?”
这个,裴锦箬倒是不知道。
忍不住悄悄坐直了身子,没有想到,还真被燕崇料中了,还未到秋末,斛律藏已是按捺不住。她被掳走时,这消息尚未传回凤京城,想必,也就是中秋前后的事儿。
说不出这一刻是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尘埃落定的感觉,还是最后一丝希冀落空后的失望。
西北乱了,燕崇自然是抽不开身。
其实,她从一开始,也就没有指望过燕崇会来救她。
“至于其他人,你便更莫要指望了。”萧綦至此又是笑了起来,带着两分恶意。
裴锦箬蹙紧眉心,狐疑地望向他。
他便笑得更加欢畅了些,总觉得方才心口的那股子闷气倏然便散了大半。
想着一会儿裴锦箬听到之后的事时,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难言的快意,便是再等不及地道,“你方才瞧见了吧?我收到了一封信,你难道就不好奇,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裴锦箬没有顺着他的话问,反倒只是静静地抬眼望着他,听他那兴奋难耐的语气,他能憋的住不说吗?
裴锦箬面上的沉静让萧綦有些不满,装什么装,他还真不信她会如表面上看来那般镇定。这会儿再镇定又如何?等到一会儿,她便会知道,她从前所相信、笃定的,都背弃了她,她会伤心吧?
伤心了正好,伤心了,她才知道,谁对她才是真正的好,才能知道,往后的路,该如何选择。
想到这儿,萧綦清了清喉咙,也不再卖关子了,径自道,“那封信,从凤京城来。当日,我带了你,怕一旦有人发觉,城门便会防守很严,是以,半点儿不敢停留,便立刻出了凤京。可谁能料到,到今日,凤京城中,也是一切如常。”
说到这儿,他特意顿了顿,果不其然瞧见裴锦箬的面色,白了白。
只是,她神色还算得沉定。
萧綦目下闪了闪,又是继续道,“城门处,没有严查,城内,也是一切如常,连五城兵马司也并未加强巡逻,我还特意让他们留意了宫中和靖安侯府,你猜……怎么着?”
话到如今,还哪里需要猜什么?
裴锦箬轻咬下唇,抬起眼,幽幽望向他。
萧綦似是叹了一声,“宫里和靖安侯府仍然是一切如常,整个凤京城中,没有半分关于你失踪的风声。”
“这么几天了,难道他们还没有察觉你失踪了吗?他们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牺牲你罢了。”
“西北战局已开,燕崇所处的位置,便格外重要,偏你,却是他的软肋。他们如今只会千方百计将你失踪的消息瞒下来,以免乱了燕崇的心志。”
而事情一旦闹大,燕崇虽然人在西北,可凤京城中,却多得是亲朋故旧,如邵谦这般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可不会管靖安侯的脸色,定是会给他传消息去的,是以,燕崇一定会得到消息。
所以,永和帝和靖安侯一定是商量之后,便决定将事情暂且瞒下,做出一切如常的样子,至于,私底下会不会找她,那就……
“你和燕崇有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