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裴锦箬往知念堂去,谁知,进了门,却见得七婶娘居然也在。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可她进门之后,却是住了嘴。
七婶娘更是闲话了几句之后,便是起身告辞了。
裴锦箬侧步退到门边,让开了路,七婶娘临出门时,却是顿了顿步子,往她瞥了一眼,嘴角噙起意味深长的笑来。
裴锦箬凝目望去时,她已掀开帘子,扭着腰肢走了出去,那步履间,很是轻快,甚至带着两分莫名的兴奋。
林氏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待她一如往常的亲和,只是,末了,才似随口道,“最近这些时日,暑气渐盛,能不出门,便少出门吧!”
裴锦箬目下两闪,倒是乖乖应了下来,“是。”
从知念堂出来,她的神色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回了池月居,便是将红绡寻了来。今日,七婶娘的反应不得不让她多想一二。
这个人,前世时,便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而且,最是碎嘴,哪里有传言,哪里就有她。
裴锦箬叫了红绡来,就是让她去打探外面的消息,有没有关于她的。
七婶娘是个讯号,最紧要的是,她从没有想过,林氏会真的休兵,也相安无事太久了。
不生点儿事,都不像是林氏了。
红绡出去没一会儿,便是脸色难看地回来了。
彼时,裴锦箬正在练字。
“夫人,最近,凤京城中,有一出戏很是风靡。讲的,便是一个官家千金,与一个穷书生相好,后来,却又不得不遵从家族安排,高嫁他人之事。”
裴锦箬的手微微一顿,在那墨滴落下来,污了她的字之前,将笔放进了手边的笔洗,慢条斯理地清洗起来。
不用多想,这出戏,隐射的是谁,不言而喻。
只怕,那出戏后面,还讲了那高嫁了的官家千金,与那穷书生旧情未了,背着夫君藕断丝连、暗通款曲。
红绡都快急死了,却见着自家夫人居然沉静如常,好像没有半点儿担心的样子,不由惊疑。
裴锦箬已是将那只玉管紫毫洗干净了,放上了笔架晾着,“知道了,你下去吧!”
红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燕崇这一日晚归,却一言不发,去了书房歇下。
袁嬷嬷心头有些惴惴,裴锦箬却半句话也没有,只是吹了灯,自歇下不提。
第二日、第三日……皆是如此,燕崇都是晚归,并且一回府,便扎进了书房中。
袁嬷嬷心急了,她也隐约听到了风声,便不由劝裴锦箬道,“我的姑娘,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若是不说清楚了,那便是打不开的死结啊!”
裴锦箬却恍若没有听见,仍然捧着她手里的书,看得专注。
袁嬷嬷急得不行,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她可不信她不难受。这前些时日,还好得蜜里调油似的,这转眼便成了这样。还有啊……这世子爷也是,往日里看着,对夫人多好啊,宠着护着的,这关键时候,怎么问也不问一句,便这样了?
这是已经私底下便定了罪了?
袁嬷嬷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三人成虎,哪怕是外面的人不敢指名道姓,可暗地里,只怕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世子爷是个男人,自然觉得面子挂不住,何况,他自来也是被捧着长大的,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可说到底,这件事,她家姑娘也是冤枉不是?只是再冤枉,姑娘若是一直犟着不低头、不解释,那只有越来越僵的。
袁嬷嬷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着红藕欢天喜地地来报说,“夫人,世子爷往这儿来了。”
裴锦箬目下闪了两闪,袁嬷嬷却已是欢喜起来,“是吗?快!快些去备些世子爷喜欢的酒菜。”
想了想,又是不放心地回头对裴锦箬交代道,“姑娘,可真不能犟着了,有什么话儿,记得好好说啊!总归是夫妻,还得过半辈子的。”
袁嬷嬷还有千言万语想要劝,奈何,已是听着脚步声进了院子,便是连忙迎了出去。
裴锦箬亦是听见那熟悉的靴子响,停在上房门口片刻,便是转而,往这处来了,想必,是底下人跟他报说,她在这儿吧?
须臾间,那跫音已是到了门外,没有半分的犹豫,便是径自进了门来。
倒是符合他的性子,决定了,便不会再犹豫。
她的书房,他不是头回来,只这一刻,却是相顾,刹那无言。
“我一直想问你……”燕崇终于开了口,“我们成亲前,季岚庭可是给你送了添妆?是什么?”
“夫人。”知念堂中,申嬷嬷快步而进,脸上挂着藏也藏不住的笑。
林氏正跪坐在佛龛前闭目数着念珠,没有半分的停顿,也好似全然不在意申嬷嬷的话般。
申嬷嬷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明显了些,凑上前,低声道,“那边终于是闹起来了。今日,世子爷回了上房,倒是与世子夫人关起门来说了会儿话,可才没两句,就直接摔门而出了,脸色难看得很,还直接大声让人将他平日用惯了的器具收拾了,直接送去了书房。”
早前几日,虽然也是歇在书房,可是,却也没有收拾东西啊!
这时,林氏终于念完了一段经,睁开眼来,申嬷嬷立刻会意地上前,将她从蒲团上掺起。
“这是个男人,便都受不了这样的事儿。何况是咱们家世子爷。从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