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微微一顿,抬眼望向燕崇。
燕崇低头望着她,双眸和软,伸手轻夹了一下她的鼻尖,“皇后娘娘禁足期间,虽然是皇贵妃代掌六宫事务,但凤印仍然在皇后娘娘手中。禁足期一满,皇舅舅便让皇后娘娘操办宫宴,虽然皇后娘娘最后以身体不适推拒了,但皇舅舅也并未让皇贵妃接手,反倒仍然坚持让皇后娘娘主理,贤妃和慧嫔协理。”
裴锦箬听到这里弯弯唇笑了,“知道了。”
燕崇亦是笑,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真乖!”
今日,小夫妻俩特意进宫早了些,先去了一趟寿安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了他们自然高兴,连带着脸色也好了许多,但即便如此,太后却还是比上次见时,又清瘦了些。
裴锦箬便让绿枝将自己带进宫的匣子送了上来。
“这是何物?”太后望着那匣子里的东西,有些好奇道。
“回太后娘娘,这瓷罐里,是臣妇熬的梨膏,最是梳理肺气,也没什么药味儿,太后娘娘让人每日里,兑些水来喝。这香囊里,则是请教了庄老,配的一些药粉,也对太后娘娘的咳疾有效,另做了这双玉鞋,这些药粉却是暖身的,可以放进鞋底。”
裴锦箬将匣子里的东西一一解释道。
却是引得太后连连望她,就是燕崇也是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她。
太后在他们大婚后,便病了一场,患上了这咳疾,许久不见好。
那日,燕崇回府时,说起这事儿,便带出两分焦心来。
裴锦箬当时只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却没有想到,她私底下竟是做了这么多事儿。
燕崇忍不住心下动容。
太后亦是笑道,“你有心了。”
“我们世子爷平日里公务繁忙,虽然知道太后娘娘身边有御医照看,可到底心下挂牵,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也不过只是敬敬孝心罢了,还盼着太后娘娘哪怕是为了我们这些小辈,也千万保重身子。”
裴锦箬这一番话虽然没什么华丽的词藻,朴实无华,但太后浸淫后宫多年,见过多少虚情假意,因而,分辨真假,几乎已成为了本能,至少这一刻,她将裴锦箬的真心看得清楚。
因此,太后不由笑了开来,望着裴锦箬的神色更柔和了许多,“哀家是得好好保重自己了,怎么也得看着你们开枝散叶,让哀家抱上曾外孙才是。崇哥儿,你可得多多努力,让哀家早些当曾外祖母才是。”
太后笑眯眯说完,燕崇响亮地“诶”了一声,祖孙二人的目光不由都切切落在裴锦箬身上。
后者的脸色却已经羞得通红了。
几人正说笑着,萧灵犀来了,太后便笑着撵他们。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在这儿守着哀家这个老婆子了。都自去玩儿吧!崇哥儿还没去见过陛下吧?”
“让表哥去寻父皇,我和表嫂在这儿陪着您吧?”萧灵犀道。
“你真要在这儿陪哀家?”太后笑道,“一会儿英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夫人都要进宫来,哀家可是要请她们来哀家这儿坐坐的。你表嫂倒是可以留着见见她外祖母和舅母,你嘛……”
“皇祖母欺负人,我不理你了。”萧灵犀羞红了脸,跺了跺脚,一扭身便去抓了裴锦箬,“我们许久没见了,你可得陪我说说话。”
在太后的笑声中,两人连礼都不及行,便是跑了出去。
好在,太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又笑了起来,笑着,便又是咳了两声。
燕崇连忙上前,帮着拍了拍她的背脊,眉心微颦,“外祖母。”
太后摆了摆手,“没事儿。去将方才锦箬拿进来的那梨膏兑一碗来喝。”
宫中入口的吃食,若非御医验过,是不会放心的。太后此举,便是绝对的信任。
“崇哥儿。”太后拉了燕崇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倒是给自己寻了个好媳妇儿。”
这还是头一回,太后明言夸赞裴锦箬,燕崇倏忽笑了起来,灿若春阳,狂狷恣意,“那当然,我的眼光一向很高的,外祖母这下该知道了。”
“锦箬,你又走神了,我方才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萧灵犀不满地跺脚道。
裴锦箬这才回过神来,“抱歉,灵犀,我在想些事儿,确实走神了。”她今日送那些东西进宫,也不全然是因为燕崇对太后的依恋,而是,因着燕崇说起太后的病,她陡然想起前世太后便是在今年冬天病了的,之后便是一直未曾好,到得明年的这个时候,便是药石罔效,回天乏术了。
依稀记得,太后正是死于痰癕之症。
她便特意去问过了庄老,特意配了那些药,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效用。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萧灵犀皱眉。
“我想太后娘娘的病,你的婚期没准儿就快定下了,往后,还是多陪陪她。”裴锦箬道。
萧灵犀蹙了蹙眉心,倒也是点了点头。
萧灵犀就住在寿安宫的偏殿中,她拉了裴锦箬,去她寝殿中看了些玩意儿。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宫人来催,这才往御花园去。
御花园中,此时已热闹起来。搭设的暖棚中,大多都三三两两聚着人。
裴锦箬四处看了看,没有瞧见郑皇后,不由拉了徐蓁蓁,低声问道,“怎么不见皇后娘娘?”既然禁足期已满,这样的场合,无论如何,也该露面才是。
“方才来了,不过才一会儿,便推说头疼,先回凤藻宫了。”徐蓁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