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在丫头们面前,自来有威信,红藕吓得缩了脖子,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袁嬷嬷这才和缓下神色,“世子夫人莫要听红藕丫头胡说,世子爷自然是心疼夫人的,方才,还特意拿了药膏给老奴。只是,到底年轻了,血气方刚……”
“知道了,嬷嬷。”怕她再说出什么来,裴锦箬连忙打断了她。虽然,昨夜燕崇是有些不知轻重,不过,她这一身痕迹看着骇人,也有她这身皮子太过娇弱,稍稍用力,便会留下痕迹的缘故。
昨夜迷迷糊糊时,燕崇瞧见了也是吓了一跳,当下,便披衣出去了,也不知从何处寻了药膏来,已是给她上过一遍药了,否则,她今日,怕是更吃不消了。
泡了一回药澡,好歹觉得舒缓了些,出得净房时,燕崇倒是不在。
裴锦箬也不管他,由着丫头们服侍着她换上了大红色的织锦遍地金镶白狐毛的长身褙子,符合新嫁娘的身份,喜气,款式中规中矩,不会出格。
头发却自今日起,便要盘上去了。
雪盏手巧,却从未梳过妇人的发髻,有些生疏,待得梳好,裴锦箬望着镜中那熟悉万分,却有那么一丝陌生的身影,发了会儿呆。
身后的丫鬟们,无声无息地蹲身行礼,裴锦箬这才从镜中察觉到燕崇的到来。
他想必也是沐浴了一番,如今,已是收拾得齐整了。
一身藏青色的云纹直裰,倒是比之从前,好像收敛稳重了些。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燕崇笑了,春风得意,裴锦箬却是别开了眼,还生着昨晚的气,很别扭,却别扭得有些可爱。
“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父亲和母亲那里已经说了,让咱们先安心进宫谢恩。家里的见亲礼,便挪到下晌时,见完了礼正好用晚膳。”
裴锦箬自然没有二话,依稀记得,前世也是这样的安排。
出门时,燕崇却是抖落开了一件披风,不由分说罩上了她的肩头,“外边儿看着天阴得厉害,怕是一会儿会下雪,多穿些,莫着了凉。”
袁嬷嬷她们也是给她备了披风的,哪里就能让她着了凉了?
而且……这披风,怎么好像没有见过?
火红的颜色,绣着漫身的折枝海棠,最打眼的,却要数领上的那尾火狐的皮毛……
眼见着裴锦箬的目光落在那火狐毛上,燕崇倏然咧嘴而笑,一口白晃晃的牙,“还记得吗?我说过的,要猎只狐狸,给你做披风。这火红的颜色,我觉着最衬绾绾,绾绾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