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需要一把刀,如今,且看殿下,愿不愿意做这把刀了。”
桌上有一盘残局,萧綦站在一旁,凝了片刻,皱着眉,取了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某一处。一条黑龙,乍然被从中截断。
“父皇手里的刀,已经很多了。最锋锐的一把,若是能挪到我的手里,那自然胜算就多了些。”
萧綦说着,已是抬起头来,眉心舒展,双目灼亮,“父皇想要的大梁储君,可是一匹凶恶的狼,而不是一只听话的狗。”
“可殿下莫要忘了,这锋利的刀,通常都是双刃,使起来,可得万分小心。”
萧綦目下闪动着笑了,“多谢先生提醒。”
夜风轻徐,倒是吹散了些潮热。
“这天儿闷得厉害,若是能痛痛快快下场雨,那倒不错。”
那“雪沁”酒劲儿绵长,虽然他喝得不多,这会儿,却也觉得有些懒洋洋的,倒是没有急着赶路,索性便是信马由缰,慢慢地在街上踱步。
身边的洛霖一贯的沉默。
燕崇倒也不介意,走了几步,这才想起什么来,转头对洛霖吩咐道,“对了!回头,注意着穆王的动静,将我们手里的东西,悄悄塞过去。”
“郑家,荣王……前前后后也送了我不少礼了,我再不懂礼数,也得还上一回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燕崇倏尔便是扯唇斜斜一笑。
因着喝了酒,少了几分克制,面上的笑容更是狂恣。
“对了,我那只小狐狸……明日是不是得回博文馆了?”说完了权谋,燕二公子也不忘风月。
洛霖没有吭声,他家公子也用不着他吭声。本来,裴三姑娘的事儿,他自个儿最是清楚,自己还是少多嘴的好。
果然,不等他回答,燕崇便是垂下头去,自言自语道,“明日可得抽个空去一趟博文馆,相思入骨……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儿……我也是懂了……”
谁知,第二日,巴巴儿地抽了个空,赶去了博文馆,却没有见着人。
“今日新来的琴科先生给她们布置了课业,这会儿,都是往城里的古玩铺子去一一试琴去了。”
没有见着裴锦箬,倒是寻到了裴锦枫,知道了个去向。
燕崇昨夜便抓心挠肝了一晚上,这会儿没有见着人,心里难免失望,听了这一节,倒也没想这城中到底有多少古玩铺子,扭头便要去寻人去。
谁知,刚迈步,便听得身后未来小舅子道,“燕二哥,你可知道,何处能寻到京巴儿狗么?”
“京巴儿狗?”燕崇停下步子,转头皱眉看向他,“你要寻摸那玩意儿作甚?”他可知道裴家对这未来小舅子寄望颇厚,这举业不成,莫不是要玩物丧志吧?再说了,这大老爷们玩物丧志,也不能选什么京巴儿狗吧?
裴锦枫忙不迭道,“不是我要,是我阿姐。”裴锦枫有些哭笑不得,“我阿姐那日突然说,让我给她寻只狗,说是要养着,免得屋里进贼。”
贼?燕崇起初听见是未来媳妇儿想要,还饶有兴致,谁知,听到这一节,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咳了两声,见裴锦枫狐疑地望了过来,这才忙别开了眼,装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裴锦枫狐疑望他两眼,然而,纯稚的少年哪里是燕二公子这样的老油子的对手?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便又苦恼道,“原本,我阿姐是让给寻只凶些的,可我想吧,这姑娘家院子里喂只恶狗不太好,便想着给她寻只京巴儿,只是,寻了好些时日,也没有见着好的,今日既然遇着了燕二哥,便顺口问一句,你的路子总是要广些。”
何况……你不是想娶我阿姐么?那就好好表现吧!
“你想的不错,姑娘家养什么恶狗,这京巴儿好。京巴儿又温顺,又可爱,无趣时还能作伴儿。你放心,这件事我放在心上,回头我来寻便是。”燕崇一脸正色,义正言辞地对裴锦枫夸赞了一通,而后才将事情揽了过去。
如了裴锦枫所愿,他笑着拱手道,“如此,便多谢燕二哥了。”
给未来媳妇儿效劳讨好的事儿,他乐意之至。笑眯眯与未来小舅子道了别,燕崇这才背手在后,晃悠悠从博文馆出来。
“公子那夜到底做了什么,居然都能被裴三姑娘当成贼了,还要巴巴儿地养条恶狗来防着。”冷不丁的,身后一声问。
燕崇脚步一顿,蓦地扭头望向身后,是洛霖面无表情的脸。
燕崇咬了咬牙,这个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要命的东西。
只是,经由他这一句,他倒是蓦然想起来了,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啊!不过,倒是看了不少!
那日的香艳,就如同刻在脑海里一般,抹也抹不去。尤其是昨夜孤身躺在床榻之上,又喝了些酒,枕着她那只珠花时,不经意地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回想得太细了,以至于他做了一晚上难以言说的梦,清早起来,还弄得很是狼狈。
这会儿,那些画面又是一一清晰地浮现脑海,燕崇登时觉得脑门儿热,耳根热,浑身上下都热……
“公子,你怎的……”洛霖一脸诧异,指了指他。
燕崇抬手,往鼻下一抹,满手的鲜红。
流鼻血了?
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流鼻血?洛霖面无表情,可眼神却很有些耐人寻味。
燕崇瞠大了眼,洛霖面无表情地谏言,“公子,憋太久了,可对身子不好。”
“你给我闭嘴!”燕二公子恼羞成怒了,咬牙恨道,而后,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