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绿枝很是怀疑地望向她,包括她昨夜调戏了自己,又调戏了燕二公子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是喝断片儿了啊?“你再好好想想看!”
绿枝这态度让裴锦箬越发没底,当真仔细去想,这一想,脸色便有些变了,“我好像记得……我昨夜……好像见着……燕崇了?”
越想越是心惊,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满怀希冀地望向绿枝,就盼着她能跟自己说一声是她喝醉酒,眼花瞧错了。
谁知,绿枝却是将头点了下去,给了她当头一记闷棍。
不是吧?裴锦箬欲哭无泪。
怎么就刚好撞见了他?
恍惚记起方才绿枝说什么吐了谁一身的话,她不怎么抱希望地望向绿枝,“我昨夜……没做什么蠢事儿吧?”
“其实也没什么。”绿枝好整以暇道,“也就只是借着酒劲儿调戏了一回奴婢,又调戏了一回燕二公子,对了,还拿燕二公子跟怡蓝楼的什么碎玉公子比了一回,说他比碎玉公子还要可人疼。”
听到这儿,裴锦箬已是如遭雷击。这是她干的事儿?不能够啊!
绿枝却还嫌不够一般,凑上前,很是认真地问道,“姑娘,那怡蓝楼奴婢也是听说过的,是这凤京城里最翘楚的男风馆。可姑娘如何知道燕二公子的颜色比那碎玉公子的要好,难不成,姑娘偷偷去瞧过?”
裴锦箬脑门疼,浑身疼,她哪里见过什么碎玉公子?就是那怡蓝楼也不过是听来的而已。
天呐!地呐!她怎么做了这么蠢的事儿?还是在燕崇面前?
刹那间,裴锦箬只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
地洞没有,她转头又扑回床上,捞起锦被,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一双脚则用力蹬着被子。
袁嬷嬷进来时,便见得她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方才,她在外间,也听了那么一耳朵,不由笑着上前,将那锦被揭了,“姑娘这是做什么呢?小心闷坏了。”
裴锦箬一头发丝成了鸡窝,却也配那一脸郁卒的脸色,撇嘴哭道,“嬷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醉……太可怕了。我往后,都没脸活啦!”
袁嬷嬷笑了起来,将扑到她怀里的裴锦箬抱住,笑道,“姑娘莫要担心,老奴方才已打发红绫往靖安侯府去送谢礼了,不管怎么说,昨夜也多亏了燕二公子送你回来。这事儿也没什么,你们总归是同窗,举手之劳,姑娘回头谢过便是。昨夜,老奴也见过燕二公子了,看上去,倒也大度,不会跟姑娘计较的。”
大度?燕崇大度?裴锦箬只想说,嬷嬷,你眼瞎啊?
袁嬷嬷却想着,昨夜那位凤京城中的天之骄子,被她们家姑娘吐得脏了一身,铁青着脸,却也没有将姑娘给扔在地上,这确实已算得难得的大度了。
裴锦箬看袁嬷嬷的神色,便知道多说无益,默默又转过头去,用锦被将自己蒙了起来,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出。
“嬷嬷莫要管我,让我自个儿静一静。”
等到红绫从靖安侯府回来时,裴锦箬倒是已然起身了,却是没精打采地坐在妆台前由着绿枝梳妆,见到红绫,很有些自暴自弃地问道,“燕二公子可说什么了?”
他那个骄横的臭脾气,她昨夜都吐他身上了,裴锦箬才不信,他还能好脾气的不计较。那张张嘴就是刻薄的嘴,还不抓住了机会,狠劲儿出气?
谁知,红绫却是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曾见着燕二公子。听说,他是临时有了公务,今日清早,便已经出京去了,尚且不知归期。奴婢便将谢礼留下,就回来了。”
裴锦箬却是听得双眼亮起,“他出京去了?”
见得红绫点头,裴锦箬便是欢喜地笑眯了眼。太好了!这时间久了,什么东西都能淡忘了的。何况,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上一次,他出京,不就一去一两个月吗?没准儿这次也是一样,说不定还更久呢。
数十里外,疾驰了好几个时辰的燕崇一行人正停下来休整。
谁知,燕崇鼻尖一痒,猝不及防便是“阿嚏”了一声。
洛霖凑上前来,面无表情道,“公子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怎的一出了京,便这么爱打喷嚏呢?”
燕崇瞪他一眼,“你闭嘴吧!”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可这冷不丁说起风凉话来,他嘴皮子就利索了。
不过……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燕崇脸色也有些疑惑。
“我看不是着了凉,怕是有人想你吧?”邵谦笑眯眯凑上来道。
想他?燕崇哼了一声,骂他还差不多呢。
而且……抬起头来,望着邵谦那一脸贼兮兮,好似意味深长的笑,他危险地眯起眼来,“邵四!爷的笑话你也敢看啊?”说着,便已是大步走了过去。
邵谦哪里还敢看笑话,赶紧脚底抹油,溜啊!
洛霖勾了勾唇角,眼底隐隐有笑意,看来,经过昨夜,他家公子阴郁了许久的心绪,倒是又好了起来。裴三姑娘……还真是了不得。
想起昨夜,他家公子被吐了满身,脸色铁青着,他都担心公子会将裴三姑娘给扔在地上,可是,他却没有。反倒一直稳稳抱着,直到交到了裴家人手里才算数。
要知道,他家公子可是连在北镇抚司审讯犯人,回到府上,不只要搓洗许多遍,穿过的衣裳都是命人直接扔掉的。那么爱洁的人呐……裴三姑娘可不就是了不得么?
“洛霖,打点一下,赶快上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