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枫不敢多看,生怕钟璃忽然失控,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于是他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子,假装无事发生。
只听钟璃继续说道:“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你虎跃一式已有其形,但尚缺其势。”
“有形无势?”赵西枫皱起眉头。
“不错,”钟璃微微点头,“虎是百兽之王,天下猛兽翘楚,自有其骄傲与威势,而你这些日子以来与我对阵,全都是以弱搏强,心中早已认定不敌,每次所想,不过是多坚持一段时间,哪里有半点啸傲山林的虎威?”
赵西枫苦笑道:“您体内那一头老虎可是老虎的祖宗,是王中之王!我这就是一假老虎不说,还是个半吊子,哪里能威风的起来。”
钟璃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你自己要解决的问题了,不过念在你帮我训虎有功,我也送你一桩机缘,丝毫不比灵山九变逊色,就要看你接不接的住了。”
赵西枫哈哈大笑,豪情说道:“我赵西枫在镇上纵横多年,靠的就是落袋为安四个字!你放心,只有你画不出的饼,没有我咽不下的饭。”
“如此甚好,”钟璃脸上的的笑意愈发灿烂,“那你这两天整理一下衣物,备足干粮,八月十五来鼓楼找我。”
说罢,钟璃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啊?”赵西枫在背后大声问道。
钟璃脚步不停:“回鼓楼,既然已经不能开启虎睛,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晚上我爹还给你摊了羊肉饼子!”赵西枫继续喊道。
“你留着自己吃吧。“
赵西枫盯着大门许久,在确定钟璃已经走远周后,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姑奶奶,可算是走了,这几天端茶倒水做饭挨揍,我对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娘都没这么孝敬!还要时刻担心别不小心对上眼了,她倒是没事,我可是要凭白再挨一顿揍!”
刚刚将棋盘与棋子收好的李璇走到赵西枫跟前,弱弱说道:“我觉得钟教习不错的,这次多亏教习,我才保住了性命,西枫哥哥不要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就是一身公主的臭毛病多了些,”赵西枫冷哼一声,转头向李璇问道,“闲来无事,咱们去苦儿那边?”
李璇欣然点头。
苦儿是赵西枫与李璇新搬来的邻居,是新来镇上的那个杂耍班里的杂役,现如今与养父一起住在赵西枫家斜对角的院子里。
苦儿今年已有十三四岁,但是因为自小营养不良,所以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仍旧是一副八九岁的样子,就连头发也没有几根。
苦儿的养父也是杂耍班子里的杂役,叫做平贵,平日里与儿子一道打扫后台,搬些重物,据他说年轻时在京都表演时,有一次观众散场之后,在座位上丢了一个孩子,被他发现后养在身边,因为当天的晚饭是苦苦菜就馍馍,所以给孩子起名苦儿。
杂耍班子给杂役的工钱虽然微薄,但也不至于养不活一个光棍带着小孩,苦儿之所以发育不良,是因为平贵好赌,逢赌必输。戏班里很多人都说,苦儿根本就是平贵偷来的孩子,为的就是有人讨赌债上门的时候,看见他还有个孩子,就不至于逼他上绝路。
前几日,赵西枫路上为钟璃买早点回家时,听见旁边院子里有小孩哭喊声,进去一看,发现有个瘦小猥琐的中年男人在打一个更加瘦小的小孩,于是上前拦下,为小孩说了几句话,那平贵知道赵西枫是学府的学子,不敢得罪,嘟囔几句就回屋睡觉了,就这样,赵西枫认识了苦儿。
后来赵西枫就经常与李璇过来看看,也会带些吃食,当然,是皇极宗付的钱。
苦儿虽然命苦,但是人却不苦,性格乐天开朗,总是觉得自己长大了日子就会好起来,也经常把些这些年跟随杂耍班,在大江南北遇到的各种见闻讲给赵西枫与李璇,哪里的大江有蛟龙,哪里的山上有神仙,哪里的城市最繁华,哪里的姐儿最漂亮,听的二人心摇神曳,羡慕不已。
今日,平贵去了班子里帮闲,留下苦儿一人看家,赵西枫门也不敲,大嚷大叫着从院墙一跃而入,李璇急急叫了两声都没拦住,无奈下也只得有样学样。
院子里,苦儿正哼着刚刚学会的西北民歌,在院子里洗衣服,见二人进来惊喜的叫了一声,在身上用力擦了擦双手,迎了上来:“西枫,小璇,你们往常可不会下午过来啊!”
赵西枫笑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家中走了一头老虎,自然要出来透透气,庆祝一下。”
苦儿呆呆的没听懂,转头看向李璇。
李璇抿嘴笑笑,说道:“阿苦哥可别听他乱讲,就是钟教习没看着他,跑出来偷懒而已。”
三人一同时大笑。
三人在院里闲聊一阵,苦儿将二人引进屋内,在枕头下面翻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小包裹递给李璇,笑说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班子里的春姐儿昨日晚班送了我一包牛轧糖,是当初在梁城开台的时候买的,小镇这边可没的卖,赶紧拿着,要让我父亲回来见着了,可就留不住啦。”
李璇尴尬的抬头看看赵西枫,后者笑着说道:“拿着吧,苦哥儿带来的稀罕货,咱们回去也试试新鲜。”
李璇连声道谢,将包裹贴身放入怀里。
“明天这个时候,我给你拿点羊肉饼子过来。”赵西枫拍着苦儿的肩膀说道,苦儿笑着应下。
之后又到了苦儿给赵李二人讲故事的时间,三人一直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