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衣衫褴褛无处可去的人很多很多。
有些人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流浪者,仅靠着当专职种植户的那点微薄收入勉强度日,没办法在这城市里得到立锥之地。
还有些人,则是在昨夜的风波中跌落深渊,一夜间一切都化为乌有。
衣着光鲜的许知峰与这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沿途没人敢上来叨扰他,就连乞讨者都没有。
许知峰一边走一边观望。
他从支离破碎的街道上,隐约能想象得出一件事。
昨天上午在自己面前近乎卑躬屈膝的胡元朗,在这里又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那些尚未烧透的建筑大约过两天就会开始重建。
那些毁在玄士交手余波之下的建筑,这会儿已有不少身穿麻衣的汉子吭哧吭哧着重建。
那些保存完好的店铺,则是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更换招牌,代表这家店改弦易帜了。
这是胡元朗的胜利果实。
自丁家跳出这圈子后,文兴镇的地下势力数十年来,都是如此更迭替代。
镇上的统治者们对此并不在意。
除非像当年的丁家那样诞生个了不得的高手,并拿到军功得封爵位才值得被重视。
究竟是哪条狗来掌管这微不足道的权柄,根本无所谓。
向挽月指缝里漏出来的丁点油水,便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供养出个一统江山的胡家,反而衬托出这些所谓势力的脆弱与渺小。
走着走着,许知峰的名字却突然被人叫破。
“许……许知峰?”
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似乎带着丝不自信。
许知峰扭头看去,是个蓬头垢面的汉子,他鼻青脸肿的脸上堆满泥灰。
“你谁?”
许知峰实在想不起这人。
汉子靠得近了,“是我啊,我是齐然啊!”
许知峰想好久,从前身的记忆里挖出这人来。
齐然比他大五六岁,当初和他一样在镇上厮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死。
说是熟人,但前身对这齐然却是恨之入骨。
前身七八岁时,十几岁的齐然仗着年长,块头大些,力气大点,没少欺压前身。
抢吃的,抢捡来的旧衣服,心情不好了就抓着揍一顿打发时间。
一个弱者是怎样把自己的负面情绪转嫁给另一个更弱的弱者,这件事被齐然诠释得淋漓尽致。
见许知峰表情变幻,齐然心知他记起自己了,加快速度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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