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认为自己模样好,又聪明能干,但有一样缺点,她自己都得承认,无子嗣。因为这一个缺点,她才没和大嫂牟氏争管家权。
“老爷来了。”
老爷来了,那只能是通传一声,没人会拦的。是以,婢女话音方落,顾佑就进了屋。顾佑想了一路,有很多法子可以曲折说出自己的目的。转念一想,他要面对的是李氏啊,费那脑筋,说得隐晦了,李氏听不懂怎么办?带着这样的顾忌,顾佑开门见山吩咐李氏:“找个庄子,把你侄女安置过去。”
李氏愣愣地不知道答话,李二娘跳了出来。送到庄子看管,适时整死,别说顾家了,就是她娘就曾这么对付过父亲那个相好的!
“我如今不是你们顾家的人呢,你们不能关着我!”
“那这是顾家,表姑娘也不能赖在这啊。”周姨娘适时插言,助了顾佑一把。
已经是老太太一枚的周姨娘,这么做并非是要吸引顾佑的注意。她闺女脑子如今糊涂着,全指着大奶奶牟氏敲醒。但是牟氏这一个月来,因为李二娘这点破事,家事都不管了,哪来的功夫管她闺女啊!周姨娘真和牟氏一样,想把李二娘找个祸害沉塘。
“主人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李二娘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
顾佑实在怕这种人,眼看又要怂,脑海里浮现闺女严肃的面容,只得强撑。心底暗暗期盼着,盼着周姨娘把李二娘的嘴给堵住。
周姨娘也是个嘴拙话少的,好在,李二娘并没有她自以为的那般聪明,周姨娘只软了一瞬,就道:“卑妾是下人,那也是顾家的下人,轮不到表姑娘训斥。”
李氏习惯性地护侄女,站出来道:“那我说你,可还说得?”
对李氏,顾佑还是有自信的。他看李氏说话了,便问李氏:“你可是不舍得送你侄女去庄子上?这容易得紧,你陪她一起去吧。那样,哪个庄子,我来定。”
小闺女说了,只要他把活儿揽过来,她就能给兜住。所以,顾佑这话说得极其自信,顿时把李氏吓住了。
“老爷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把李二娘找个庄子安置了,庄子你安排。若你不舍得,你便去庄子上陪着她。哪个庄子,我来定。”顾佑把完整的一句话复述了出来后,想了想,道,“天黑之前,李二娘必须离开顾家。”
说完,顾佑转身就走。
闺女说了,他现在是二房的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能反对。这种意识,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这样,可以吗?顾佑有些不自信地想着。
他的身后,李二娘咋咋呼呼的,周姨娘则拉住李氏:“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夫人嫁进顾家三十多年了,老爷可从来没这样待过您啊!”
李二娘立即断言:“定是庶出的那个顾遥挑的事!”
想把锅丢出去,周姨娘不给她机会,提醒李氏:“五姑奶奶若是这样的人,一起住了那么多年,她怎从来不曾做过?哪个男人不在乎子嗣?老爷定是听说大奶奶又有了,才来逼您的。老爷,那是要护着自己的孙子啊!”
这话说到了李氏的枕头上了。
李氏想着自己不也是听说长媳有孕之后,心里已经发生了变化吗?
李二娘则道:“什么孙子!指不定有没有,便是有了,又不见得能生下来,这就叫上孙子了?便是孙子,那也是我姑姑的,与你一个贱妾无关。”
周姨娘也实在烦了,哭着对李氏说:“夫人,不管怎样,卑妾也是伺候您一辈子的老人,又有了四姑奶奶,一辈子任劳任怨的。临了被表姑娘这么骂来骂去的,真不如一头撞死啊!”
李二娘年纪小,周姨娘从李家陪嫁出来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在顾家这么多年又一直是件活摆设,因而,李二娘虽在顾家生活了十年,却并不知道周姨娘是李家的陪嫁女。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便冷笑道:“那你去装啊!一辈子,你哪来的脸说?果真是贱妾。”
李氏终于恼了:“她是李家的陪嫁女,是我让她服侍老爷、给顾家添枝散叶的。倒是你,也是李家人就不说了,连我给老二安排的人都能打死,叫老二至今没个骨血,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老爷既然发话了,我这就找个庄子。”
“姑姑要把我关起来?你是不想回娘家了么!”李二娘威胁李氏。
周姨娘冷笑:“先不说表姑娘是不是代表李家,便是能代表,那又怎样?夫人便是没有娘家,能在顾家待得好好的!凭夫人有三个有功名的儿子,一个阁老的亲家,老爷就不会委屈我们夫人!”
这些话,牟氏派给顾迎那个妈妈,反复在周姨娘耳边念叨了多次。关键时刻,终于发挥了作用。李氏终于醒悟,对啊,我怕隔房的娘家做什么?我是有三个儿子的人啊!
多方合作之下,李二娘终于被捆着送到庄子上,顾珩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顾遥根本不信李氏的能力,单独派了护卫跟随,在牟氏醒来后,把具体地点告诉了她,还道:“母亲不顶事,大嫂派那得力之人,我再把我家护卫叫回来。”
“多谢五妹,旁的话,我便不说了。人,我派。”牟氏抚摸着小腹开口,把对顾遥的称呼,从五姑奶奶改到五妹,又道,“五妹你放心,便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随意要人性命。”
顾遥道:“辛苦大嫂了,别的好说,只别让这样的人,再让家里人吃苦了。”
“我保证。”
还有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