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十一年五月初二,郑智以幼弟成亲为由,摆脱皇太孙归家。只他还不曾和媳妇温存,便被弟弟拉去救火,确切地说,救未来四弟妹家的火。
听完郑聪的请求,郑智欣慰颔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道:“好,你也长大了,三哥替你出面。”
回去后,如此这般与顾遥说了一番,顾遥当即柳眉直竖,因道:“我就说张冰莲是个扶弟魔!”
“何谓扶弟魔?”
“对弟弟不计成本地奉献,扶弟成魔,就像姚飞飞那样。”
郑智笑道:“何至于此?你相中张大姑娘下扶幼弟持家的本领,却又嫌她有弟弟要照看。我便问你一句,你是想她将来只为郑家做牛做马,不再管弟弟了么?”
“我没这个意思。”
顾遥有些气短,这语气,自然硬不起来。
郑智想着她打小谁都不靠的性子,笑了笑,没与她计较这些小事,规劝道:“姚太太那里,她有五万家私,帮了弟弟一万,成本虽有些高,那也不是不计成本的,远不到你口中的扶弟魔。再说张大姑娘,她并没有给娘家攒钱,不过是接夫家的势,为自己那一房谋利罢了。而且,我认为这样更好。”
“怎么说?”
“张祜自幼没了父亲,便比别个孩子懂事些。反之,隆平伯夫妇自私自利,若助张祜脱离叔父,将来定和小四想扶相持。他们两个都是文武皆通的路子,且脱离了隆平伯的张祜,便能一心一意走科举之路,能替小四完成愿望,不是更好么?”
顾遥只见过张祜一面,看不出更多,便道:“那张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好么?我听来的,这孩子秉性有点弱啊。”
郑智叹道:“他那处境,强起来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且按你和小四所言,那张大姑娘也是个温柔和善的姑娘,像想是他们大房便是这类人。我若不是被蒙在鼓里,又是大哥养大的,只怕还不如张祜那孩子呢。换位思考,你站在张大姑娘的角度想一想。”
这个换位,顾遥换的比较困难。
抚平妻子皱起的眉头,郑智笑道:“再退一步,那是小四要考虑的事。我只看他能为张大姑娘打听这么多,还要去撑腰,便说明张大姑娘能让小四长进,只这一点,我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
“我也同意这么亲事的,要不,干嘛促成呢?只是说,说有点小风险,小瑕疵罢了……”在郑智的解说下,顾遥毫无节操地改了说辞,并补充道,“我知道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只是,我只是怕给四弟找了个不合适的妻子。”
这话一出,郑智方懂了顾遥的不安,便道:“我看很合适!再者,是你发现,小四自己相中的,要有什么,那也是小四自己的事。”
顾遥这才不说什么。
隆平伯府那里,却还在闹腾。
隆平伯夫人只肯出两千两银子给张冰莲,老夫人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祠堂哭诉,诉隆平候去的早,诉长子去得早。隆平伯赶来请人之际,天色已暗,老夫人非常强硬地表示:“你爹在时攒了多少家私,我就不说了。只说你大哥,也是为这伯府送了命的!将来小辈我也不管,只你这一个侄女一个侄儿,必须按嫡子嫡女的份额来。”
隆平伯夫人也跟了来,防的就是这个,立即插言道:“我们当初成亲便是这些银子,嫡子嫡女便是这个份额,没多的。”
提及这个,老夫人就更气了,她一边抹泪,一边说:“老二啊,当初你成亲你是知道的,你爹才得了爵位,给你寻了这门‘好亲’,你爹,你大哥,你大嫂,哪个不是倾囊相助?是,两千两他们黄家看不上眼,你确实知道那两千两意味着什么!老二啊,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老夫人着重点了好字,讥讽之意十足。
隆平伯那头,却当真以为自己娶了个好媳妇,便一直矮妻子一等。老娘说的,他都知道,但是,媳妇说的也有道理啊。他自己还有两儿两女呢,都按老娘要求的,嫡女三千两,嫡子六千两,这个隆平伯府,真没有这么富裕。他们两口子所坚持的,并不是侄女的三千两,而是将来侄儿的六千两聘礼!
待老夫人说哑了嗓子,隆平伯终于开口,道:“娘,你看这样,公中出两千,让礼哥儿娘这做婶婶的,添一千添妆,可使得?”
这样,将来侄儿张祜娶亲,便也只是三千两之数。老夫人又不是傻子,若没点特殊途径,数千两银子,是那么好攒的么,自然不同意。
僵持间,张冰莲姐弟缓缓走来,由张冰莲开口:“祖母,天色晚了,再待下去,您受累,祖父和父亲便该担心了。孙女的情况,郑家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偏偏还择了孙女,定不是因为孙女陪嫁多之故。”
老夫人能不知道这个么?
但是,她能不叫孙女矮一截,干嘛要叫孙女吃那苦头呢?何况,她并没有偏心大房,是实实在在地给大房争取该有的东西罢了。
张冰莲的话,堵得隆平伯夫人差点上不来气。
但是,张冰莲却并非是客套的说法。郑家的关系里,她看到了血缘之外,人与人的情分是更重要的。张家她感恩祖母,感恩母亲。至于叔叔一家,弄到现在这样,她已经不想要任何好处了。
想着郑聪使人来说的话,张冰莲笑了。老夫人闹腾了半天都没意思,还是郑家给的主意正!
要知道,隆平伯府如今的产业,大都是隆平候在世之际置办的。哪怕隆平伯降等袭爵要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