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么?骨子里,顾遥有一瞬间的卑微。`com
她其实是门当户对的隐形支持者。
从前,顾老爷子在辽东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至于被老头子送去讨好孟善这种操作,曾经她也做过。因为做过,所以不喜。在最开始的时候,对孟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直到她住进孟家,看到了那么的藏书,看到孟善是怎么教养子孙,顾遥才真对那个老人刮目相看。
可惜,这份刮目相看,来得太晚了。还有老爷子,这个让顾遥一直很纠结的老人,坚持了那么久,还是带着遗憾走了。
至于老爷子临终那个让顾遥扶持长房的愿望,不好意思,人生总是充满着遗憾的,该怎样就怎样。如同她先前承诺那般,大堂兄顾琛只要立得住,助兄长一臂之力,她义不容辞;若想指着顾遥步步高升,那是白日梦。
立场坚定的顾遥忽然又重燃战火,看着眼前的路确,想着他曾经是那样的叛逆职业与军队完全无关,先后两个妻子,都不被老人喜欢。当年,她爷爷那可是有句名言的。
臭小子,什么眼光,一个比一个差。
差,得看哪方面了。政治思想觉悟方面,她那个貌美如花、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后母,比她娘路夫人这种小白,还要稀少,的确是更差的。
啊,顾遥立即甩了甩脑袋。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忆当年。八成,是和路家夫妇来往过多的缘故。顾遥想到了一个可能,还是个无法避免的可能,叹息片刻,服从命运捉弄,对路确道:“魏国公府我去过两次,我其实,有点怂。”
“怎么说?”路确问。
顾遥道:“我觉得魏国公府,是真正的勋贵豪门,如旧时王谢之家。”
这话路确没懂,他说:“若论家风,当是孟家家风堪比王谢,怎可能是魏国公府?”
顾遥抿了抿嘴,辩解:“我的意思是,地位相似。王谢之骄傲,不在帝王之下。徐家虽像帝王称臣,但并没有低于皇族的自觉。给我一种,不论皇家如何,我徐家必不倒的劲头。”
“若你感觉没错,那的确值得敬仰。只一桩,你的眼睛只看见了前方,没看见后头。若是徐达多活几十年,或是徐家再出一个徐达,没准真能这样。但眼下的徐家,我看的是徐达的意识留下了,后人却未遵循嗯,遵循那个已经没了。”
被朱棣砍了。
至于他的后人,生死面前无大事,想来很长时间不会出头了。
见顾遥还是怯弱的,路确肯定道:“我能让你去徐家跑官,那便证明徐家也参与了朝堂派别的争斗。参与进来了,便没有干净的。”
参加朝斗,便没有干净的,这话听来,让人忍不住多想的。
读懂闺女脸上的表情,路确笑了笑,承认:“是啊,包括我和恩师在内。”
路夫人不擅家事不善经营,指着朝廷这仅有的俸禄,路家怎可能有如今的财富?蹇义那里更是,两个闺女的陪嫁,比不上勋贵,却是文官里头非常拔尖的了。
路确都说得这么直白了,顾遥也没别的法子,只好道:“那我去试试。”
她这么说,路确依旧不满意,因道:“不是试试,是要这么做。你既想参与到那档子事里头,就要做出对应的努力。”
“嗯,我做着呢,白日已和姚飞飞宋海棠唐湘湘见过了。”
“她们三个农士官商医,的确不错,但是还不够。你如今是静安伯夫人,身上有诰命,那就要往上走,走到属于你该站的位置。”提醒过顾遥后,路确话锋一转,问,“你的性格,并不喜欢钻营。突然想掺和进来,发生什么事?”
顾遥感慨于路确的敏感,却也不隐瞒:“郑智这个伯爵来得莫名其妙,为了让这个伯位,更加理直气壮罢了。”
“你自己的理直气壮,还是外人眼里的?”
“我们自己的。”
是自己的想要的理直气壮,路确便不再多说,只道:“我回头整理一份勋贵的名单出来,你过两天再来取。”
顾遥怀疑他另有所图,便道:“我需要勋贵名单?统共没多少人,我都能背出来。”
“各家主要成员的优缺点,你有?”
这个的确没有,顾遥立即问:“女眷的也有么?”
路确胡子一炸,道:“想什么呢,当我是锦衣卫呢?我只能提供男人在外头的事,推测他们的性格,别的就罢了。后院女眷,你不是和郑世子的妻子徐氏关系还不错么?正好要过年了,年节里你跟着她四处走动走动。”
顾遥不大愿意,因道:“那样必定忙起来的,孩子们怎么办?”
“不是有我们么?”
“我不想像你们一样,为了各自的事业,把孩子丢到一边。”可能是聊天氛围还不错,可能是今日心境发生了变化,顾遥说出了自己迟来的抱怨。
路确冷笑,道:“只是忙活一点,并不是日日见不到孩子,这都不愿意,我看你不如像一般妇人那样,足不出户,守着男人孩子混吃等死好了。”
顾遥也怒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说来说去,你们俩就是老成精了,懒得折腾这些,想含饴弄孙,就把我们支出去。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不就是想要看孙子么?我六妹不是生了两个儿子了么,你把路右石弄回来就是!”
“又不是我喜欢!你娘她喜欢女孩子。”即便真叫顾遥说中那么一点点,但是路确依旧理直气壮。
顾遥:……
憋屈的顾遥,回家掌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