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没几天,北静王府太妃过世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北静王主持风光葬礼,哭声哀哀,除了少数人之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堂堂王府后宅的刀光剑影。
虽然北静太妃临死前必定交代北静郡王,要有嫡子传承家业。必须弃妻再娶。
但是孝德帝却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他下旨嘉奖北静王妃,还派了宫中的嬷嬷照顾她。
于是明眼人看得出来,北静王府只怕不用几年,自然就会没了,比南安王府还干净。
至此,开国四大异姓王,东平、西宁两王人才凋落,早就沉寂许久;南安王吃了败仗,降为辅国将军,后代还要降等袭爵,在这京城里,算是彻底没落了;北静王没有嫡子,庶子又不能袭爵,不削王位也跟削了王位差不离了。从此后,这天下,再也没有异姓王了。
不仅是四王,其他国公府、侯爵府,凡是经历数代,子孙又都是没有城府的,俱都在这十年来的风云之中,慢慢凋谢下去。
旧的凋落,新的世家崛起。
孝德帝一手扶植起十五家从龙功臣,这其中,在京城最低调、势力最不显的,似乎是忠勇伯林如海和忠勤伯林昭所在的林家。
前线战报,南疆大捷,战事已渐渐稳控,胜利是早晚的事情。
紧接着,土尔扈特部万里回国,部落首领渥巴锡受到孝德帝隆重接待。
此外,太上皇去了,四王八公削了三分之二,下剩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自家内讧,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
宗亲臣工经过几年的调整,又都是“新”臣,故如今的孝德帝大权在望,万事均可一家独断。
权力的集中,除了让他越来越俱威严外,也带来了君王的必有的猜疑。
到了这个时候,林昭忽然明白过来,孝德帝为何要把黛玉嫁给恒亲王了。
不过是为了牵制林家的法子罢了。
以前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从来没有往那边想。
因为他身为准圣,世间根本没有羁绊他的存在。
难道他林昭出手,你孝德帝来得及用黛玉、林如海,或者宝钗、探春辖制自己不成?
只不过林昭根本没有心思篡权,自然不担心“陛下何故谋反”。
所以他的船队在南洋大破西班牙人、荷兰人以及英格兰人,进而屠杀南洋土人,大周官场一无所知。
而无数的闽南、粤海百姓,纷纷“闯南洋”,自然也不被朝廷重视,只是以为他们是“化外流民”而已。
却说大周边疆稳定之后,孝德帝开始着手剿匪、恢复民生。
这是正儿八经的国事,纵然忙些,林昭也不以为意。
而孝德帝为了辖制势力越来越膨胀的文官体系,便重建内朝体系,建立总理衙门。而林昭这个内务府大臣,自然成了首任政务总理。
他每日整理各地官衙送上来的匪徒、流民、受灾、损坏情况报告筛选重点,总结禀报。虽说忙碌的很,甚至顾不得回家,但是众人却十分理解。
于是宝钗和探春几乎成了望夫石。
每日忙碌自己的事业之外,只好逗着儿子玩了。
却说这一天探春正在香雪海,忽然听到李纨上门求见,探春有些奇怪:“不是说兰哥儿已经被放出来了么?怎么大嫂子还会来找我?”
侍书笑着倒了一杯茶:“太太忘了咱们大爷最近正在主持剿匪的事情?”
“哦――。”探春恍然大悟:“大嫂子是为这个来的呀?”又不喜道:“侍书,我能说我身子不舒服,不宜见客么?”
侍书冷声道:“你是太太,要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谁敢说你什么不是?若真有那不知好歹,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在太太背后说三道四,太太也不必客气,就直接让人抓起来,以大不敬罪论处!”
侍书嫁给了双木银行里面一个年轻的管事,那管事叫刘安,因此侍书被称为刘安家的。
如今探春身边有嬷嬷,有小丫鬟,不必侍书伺候,所以侍书便在香雪海做了一个女管事,为探春管理琐事。
这居移气养移体,侍书本来就是一个心思灵透的,渐渐也锻炼出来了,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
探春笑道:“也不至于就到这个地步吧?罢了,见就见吧,横竖她说什么,我都不应就是了。”
侍书笑着去传话了。
探春身边的嬷嬷姓陈,也是皇后委派的,和容嬷嬷一样小心谨慎,却有大气知礼,此时冷哼道:“要老奴说,太太就是太好心了。一些没规矩的人,就不该给她们脸面。咱们客套,她们就能拿客套当自来熟,硬生生赖上来不走。”
探春道:“好歹姑嫂一场,她从前也是不易,见见面没什么。何况,她若只是求个差事,这倒无妨,横竖夫君那里亟需人手;她若要求些别的,那自然是不成的,我也不会应的。”
陈嬷嬷这才没说什么。
李纨跟着丫鬟走进香雪海。一路行来,园子、房舍、摆饰、花草、动物,处处精致雅趣、钟灵毓秀,于低调中透着一股子高贵典雅的味道,不愧是京城顶级诰命和千金前来游玩的地方。
便是带路的丫鬟,身上也是清香扑鼻,环佩叮当。相比之下,李纨觉得一身素色衣服,几样珍珠首饰的自己简直太寒酸了。
听说便是公主也时常来此呢。
想想当初黛玉及笄,探春连句话,连个人都凑不上,如今却是顶级诰命相聚的中心。
这真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