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今日和蒋玉涵、柳湘莲一起饮酒取乐去了,直到晚间才回来,回来之后便听到林妹妹来到荣国府住了。
有心去看望她,无奈天色已晚,从大观园怡红院到贾母的荣庆堂实在太远,袭人、晴雯再三劝说才罢。
后又听说湘云在潇湘馆里哭,翠缕屡劝不止,只好来到怡红院请宝玉。
宝玉听闻云妹妹被欺负了,连忙过去劝说湘云去了。
说实话,贾宝玉虽然古今无能第一,但是面相英俊,性格温柔,能在女孩面前伏低做小,说一些温柔甜蜜的话语,是哄闺中女孩的最佳人选。
却说席间众人家去后,宝钗去了蘅芜苑,一个人坐在那里愣怔良久,也未曾想起要落座,那一张芙蓉粉颊亦是时喜时悲,更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大丫鬟莺儿在一旁看了片刻,知道姑娘心思,便便壮着胆子试探道:“姑娘,想不到林县主的哥哥天上一般的人物,竟然对姑娘这般钦佩。怪不得平日里林县主待你与别的姑娘不同呢。”
这话却是一下戳中了薛宝钗的心坎,就见她先是轻咬朱唇,接着又微摇臻首,嘴里喃喃叹道:“虽是良人,可惜却非良配。”
“怎么会?!”
莺儿疑惑的瞪大了美目,奇怪的问道:“虽说林家门第高了一些,但我们家也是紫微舍人之后,老爷在世的时候,也入得太上皇之眼。这论家世、论本事、论前程、论眼界,林公子可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奴婢说一句擅越的话,这府里的宝二爷,跟他提鞋也不配,岂能算不得良配?!”
其实上京之前,宝钗是戴着那个金锁的。
但是进京之后,基于种种考虑,宝钗早早的将那个金锁收了起来。
在京中住了一段时间,特别是自家兄长被抓去劳教,荣国府半点办法也没有。
宝钗更没有将金锁拿出来的想法。
不只是她,薛姨妈和莺儿,也没有再这件事上劝说过她。
宝玉虽然出身好、皮囊好、文采好,但是和抓走哥哥的锦衣卫林昭相比,简直没法比。
偏偏数了数,两家还能搭上话,宝钗难免有了一丝心思。
这点心思,可以瞒得过薛姨妈,却被莺儿瞧出了一丝端倪。
宝钗见莺儿这般上心,不觉噗嗤一笑,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调侃道:“瞧你这着急的样子,莫不是瞧上那林大人了?”
“姑娘这是说哪里话!”
莺儿忙屈身跪倒,急辩道:“奴婢自小便跟了姑娘,姑娘去哪儿,奴婢便去哪儿,如何会舍了姑娘去依附旁人?!”
“快起来、快起来,说笑而已,哪里就当真了?”
宝钗说着,将莺儿从地上拉起来,却又忍不住叹息道:“林家太太还没出阁的时候,便和姨妈面和心不和,因此姨妈一直对林家兄妹看不顺眼,如今林公子是朝廷高官,妹妹又是县主,若非大表姐成为贵妃,姨妈早就怒火攻心了,如何还能见到林薛两家联姻。”
说到这里,宝钗面色也是羞得通红。
不过左右无人,又是和身边丫鬟说“体己话”,宝钗也虽然面色通红,眼色却是透着通透般的亮光,继续道:“就算不说这个,林公子身居高位,又这般年轻英俊,身上还挂着子爵,再加上林老爷日后必定拜相入阁的,前程似锦,京中想和他说亲的世家大族,不知有多少,我们薛家又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里,宝钗甚至有点黯然神伤。
“姑娘。”莺儿连忙劝道。
“我没事,本来就没有的事,咱们在这里也不过火焰栾雨罢了。”
说话间,宝钗便已然将那一丝情动压到了心底。
与此同时,荣庆堂中,看着房间内只剩下鸳鸯陪她,贾母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个云丫头啊,我和她婶母总念着她自幼失怙,不免娇宠了她些,结果养成她现在这种心直口快的性子,如今玉儿是亲戚还好些,若日后遇到真的贵人了,她还这样可怎么得了?唉,到底不能再心软了,让她婶母严厉些也好,以后若说了亲,也能少吃些苦头。”
鸳鸯笑着应是,只道老太太苦心,云姑娘以后总会明白的。心内却不以为然:那云姑娘哪里是真的心直口快了?她最是面憨心刁,也就仗着有老太太在,林县主不敢真把她怎么样,才如此口无遮拦,换做是其他贵人,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说?
凤姐回房后也和贾琏说这件事:“真真不知道怎么说云妹妹,这几次三番的针对林妹妹,是嫌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差么?还好今儿在的都是亲戚,看在老祖宗面上,也不会乱嚼什么舌根,可上下伺候的人那么多,哪里能都堵住?史夫人也是可怜,白养了云妹妹这么一场,不感激不说,这人还没出阁呢,就尽给她们折腾这些没脸的事来,两位史侯爷家可都有一个亲女儿呢,如今这样子可怎么说亲呢。”
贾琏冷笑道:“我看她是猪油蒙了心了,糊涂了。京中都传遍她的大名了,还这么折腾着,日后真出了阁,谁给她撑腰?难道还指望老太太不成?”
凤姐叹道:“可不是这个话么。你是没瞧见,容嬷嬷说话时史夫人那脸色,几乎是狰狞着在赔笑呢,那捏在手里的帕子都扭的不成样子了。”
贾琏道:“你还少算了一个人。”
凤姐先是奇道:“谁?”随即明了:“哦,你是说我那姑母,咱们府上的二太太吧。也是,今儿个,容嬷嬷的话,也把她打的没脸了。反正我皮厚着,什么都认,她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