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站在原地想了想,道:“长清可要留在这里等我?”她现在跟宁安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哪怕是漫无目的去找,也好过在这儿等消息。
那等待的过程,实在是太过漫长而心焦了。
顾明渊自然不会答应,温声道:“走吧,本王跟你一起。”
虽然知道她本质并非弱女子,可顾明渊还是愿意将她放在一个被保护的位置上去。
秦怀玉反驳不过,最终还是跟顾明渊一道在山里寻找了起来。
正是夏日时分,山中树木茂密,地上溪水潺潺,若非失态紧急,这般景致倒是真能让人流连驻足。
只可惜谁都没有心情看这些,顾明渊走在前面,不时的替她清扫着路障,秦怀玉走在他的身后,原本焦躁的心,在看着他的动作时,却是下意识的安稳了下来。
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什么事情都可以被解决。
而那厢的宁安,便没有这般的闲情逸致了。
山间多草木枯枝,时不时的勾连住他的衣服,都被宁安一把给拽了开来,浑然不顾那些东西染了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
时常带笑的嘴角如今也下压着,释放着令人压抑的神情。若是秦红瑶现在瞧见他,必然会被这样的宁安吓一跳。
宁安自己却毫无所觉,只是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人拉扯一般,一双眼更是极尽所能的四下看着,试图寻到秦红瑶的踪迹。
“你一定不能出事啊……”
少年嘟囔的话里,仓惶的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自第一次见到秦红瑶,宁安就知道她是特殊的。可当时只觉得这姑娘笑起来好生甜美,之后的相处又觉得格外愉悦。他当时只是想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双手奉上,却从未深究过到底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说来好笑,人生中迟来的开窍,竟然是因为秦红瑶出事。
昨日顾明渊来城北大营办事,见到他的时候,询问过他要不要出来玩。当时宁安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校场里,哪里肯出去?后来还是顾明渊状若无意的提起来,说是秦红瑶要去,他当即便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
之后便是整夜的失眠,长达两个时辰的挑选衣服打理自己,可这么精心的过去之后,却没有等到秦红瑶,反而得到了秦怀玉派人传的信。
得知秦红瑶出事下落不明的消息,宁安当时竟骤然生出一种“若她死了,他余生在无意义”的想法,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早在当初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对那姑娘起了不可言说的心思。
他满脑子也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找到她。
大抵是上苍都格外怜悯有情人,秦红瑶没有被那些家将们找到,竟当真是被宁安发现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发现的过程,竟然如此的惊险。
年岁久远的树杈上,悬挂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她的衣襟被勾在枝丫上,仅凭着这块布料,摇摇晃晃的支撑着整个人的重量。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
她的身旁,有一条蛇,正吐着芯子,意图咬上她的脖颈!
蛇头三角扁平,通体花纹绚丽,此蛇名为烈焰,剧毒。
宁安一张脸都白了下去,这一刻,张成林所教授的东西都被他抛在脑后,唯一剩下的念头,便是要引开它!
他几乎想都没有想,径自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洒了上去,在剧痛之下,尖锐出声!
蛇与鹤是天敌,而宁安撒的药粉却是蛇喜欢的美味。
那蛇果然被宁安吸引住,以迅雷之势自树上落下,朝着他游了过来。虽没有双足,可它的行动速度,却只是瞬间就到达宁安的眼前。
宁安看准时机,骤然将瓷瓶里剩下的药粉都洒了出去,自己则是将匕首出鞘,狠狠地砍了过去。
匕首砍上去的那一刻,那蛇瞬间缠成了一团,自七寸处被齐齐砍断,唯有后面一截在狰狞的扭动着。
然而不等宁安松一口气,就见那蛇头突然弹了起来,再次朝着宁安而去。
宁安仓惶后撤,却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那是猎人不知什么时候布下的陷阱,栽下去的时候,宁安清晰的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
剧痛让他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然而更让他目眦尽裂的,却是秦红瑶悬在树上的衣襟,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
他咬了咬牙,硬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力,自那深坑中一跃而起,落到实地的瞬间,恰好接住了秦红瑶坠落的身躯。
只听得扑通一声沉闷的声响,宁安咬牙哼了一声,顾不得眼冒金星的自己,像是抱着珍宝一般将秦红瑶抱在怀中,哆哆嗦嗦的取出了护心丸,小心翼翼的喂到了她的嘴里。
眼前耳边皆是耳鸣和繁星,身上除脚踝伤了之外,宁安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怕是还受了内伤。
但是眼下他却懒得理会自己身上的伤,拿出信号弹放了之后,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借着这片刻的疼痛保持着清醒,给秦红瑶诊脉。
说起来,大抵是这丫头太过好命,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不但没有致命伤,连严重一点的伤口都没有。
只除了额头上,想来是当时磕到了树上,如今还在冉冉的流着血。
幸好今日是端午,宁安别无长物,唯一能送给秦红瑶的便是各色保命的药丸,如今倒是误打误撞的用上,一时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后怕。
可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无暇去细想,在诊脉之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