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点,秦怀玉如此断定姚玥儿不会吃亏,也是因为她知道姚玥儿手中有证据。
以她的性子,不做好完全的准备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姚二婶闹腾了好一阵子,外头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眼看着大堂上秩序就要乱了套,京兆尹被吵的脑仁儿突突直跳,忍无可忍抄起惊堂木狠狠一拍。
“啪”的一声,震惊四座。
大堂上顿时安静了,呼吸可闻。
京兆尹皱着眉头,忍着气恼问道:“堂下苦主姚氏,你说你家叔婶使奸计害死你父母,谋财害命,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听到证据,二婶眼皮子一跳,再看姚玥儿这般淡定的模样,莫不是她手里真有证据?
这一想二婶又慌了神,作天作地的又要开始哭嚎,京兆尹不得已再次拍了惊堂木,吼道:“安静!大堂之上禁止喧哗!”
心里却是不住的大摇其头,这家人也就这姑娘看着像个正经的,反倒是这个长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这么想着,心下对这姑娘便偏了一分,可他断案还是要讲证据的,端的就看姚玥儿是否能拿出证据来。
姚玥儿当然有证据。
她一面掏出一份供词递上去,一面道:“民女方才还有一事未曾言明,为图谋我父母留下的钱财,叔婶害了我父母还不够,还要来害我。曾经买凶杀人被我逃出生天,这便是那匪徒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了的。”
有衙役接了供词给京兆尹呈上去。
京兆尹展开供词扫了一眼,上头匪徒将自己如何被买通,又是如何追杀当时身怀六甲的姚玥儿,后来又是如何被姚玥儿逃脱,一五一十都写了。
他便看向姚家叔婶:“证据在此,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姚二叔后背冷汗直流,可面上却强行维持淡定,理直气壮道:“姚玥儿目无尊长,不知廉耻,她连那等耻辱之事都做的出,现在为了污蔑我们,伪造一份供词欺骗大老爷,也未必做不出来。”
二婶一听立刻点头认同丈夫的话:“对,就是,大老爷明察,这小蹄子分明就是瞧着姚家的家产眼红,不想让我等插手,这才不择手段,伪造供词的事都做得出来。大老爷可千万不要放过这小蹄子,一定要严惩!”
这一口一个小蹄子的,听的京兆尹很想掏耳朵。
不过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只一份供词也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不过……
供词可以伪造,人却是伪造不了的。
上次他审理匪徒一案的时候,把匪徒送到他面前的人可是淮安王的近身侍卫,除了淮安王本人,谁有这个胆子惊动他的近身侍卫亲自拿人送来,还留在京兆尹盯着他处理了这个案子才离开。
这姚玥儿不简单啊,怕不是淮安王照顾的人。
京兆尹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早就成了个老油子,想到姚玥儿背后极有可能是淮安王在给她撑腰,这一切也就不难解释了,为什么姚玥儿一个小姑娘有胆子跑来击鼓鸣冤。
这姑娘可得罪不得的。
上次审理那匪徒至今还在大牢里关着呢,既然她叔婶不肯认供词,那就让匪徒亲自出来对质,当着这许多百姓的面,这案子必得审理的漂亮才行。
当下京兆尹吩咐人去把上次那匪徒带上来。
姚家叔婶还在底下闹腾,胡搅蛮缠,试图否认自己做过的事,不多时身穿囚衣的匪徒被衙役带上来,手脚都带着铐镣,样子很是狼狈。
叔婶一看见这匪徒就傻眼了。
京兆尹见状,心中冷笑,依照惯例让匪徒指认雇主。
匪徒这些日子吃了不少亏,早就学乖了,一听到吩咐马上乖乖的开始指认,在场之人中是谁买了他去杀人,要杀者何人,以及姚家叔婶如何找到的他,出了多少银子,在何处交易的,还有他怎样追杀姚玥儿,又是如何失手让姚玥儿逃了一条性命……
一五一十说的与供词上一般无二。
外头围观的人眼瞅着风向说变就变了,纷纷又开始掉头大骂姚家叔婶没脸没皮,心狠手辣,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让大家安静下来,又问叔婶:“此人说的,可有假?”
话都说到这份上,姚家叔婶想要抵赖也是无从抵赖的,方才闹腾的最凶的姚二婶这会儿反而成了最安静的那个,缩在那不出声了。
姚三叔则直接吓的发抖,姚三婶看着丈夫这不成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却又毫无办法。
那匪徒说的滴水不漏,饶是姚二叔有点小聪明,此刻也想不到法子否认了。
京兆尹又问道:“买凶杀人可是触犯朝廷律法的,你们可认罪?”
四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全然不复方才气焰嚣张的样子,一个个宛如斗败的公鸡一样抬不起头来。
锦书锦诗在外头瞧着解气的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活了这么大年纪,连这点事都不懂。”
锦诗则问道:“姚姑娘又如何会有匪徒的供词呢?”
秦怀玉浅浅一笑,面上浮起一丝红晕。
她如何会有,自然是淮安王的手笔了,上次审理结束之后,顾明渊的侍卫特意拿到了供词,专程送到了姚玥儿手中,就是为了让她有个筹码,日后翻身用得上。
秦怀玉心底泛起波澜,甜甜的滋味弥漫开来,当日她出手帮助姚玥儿,也只是善心为之,并没有想那么多,顾明渊不过是为着她才出手管了这件事,却把后来的十步百步都考虑到了。
顾明渊心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