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凡提一样样的毡帽,一样样的条纹长袍,也骑着头小黑毛驴,骑驴的却并不是那位近于神明的传奇人物,而是来给葡萄园送饭的人。老头看见葡萄园呼啦啦跑出来一大群抱着葡萄的冒险者冒出一句:“额滴神唉,今天的饭不够吃了!”
留着三缕长须的骑驴老人叫做‘商大叔’,满嘴的陕西口音。
苏橙猜测此人该和阿凡提(纳斯鲁丁)有某种联系。见刚才还在葡萄地里干活的人纷纷走出准备吃饭,他也不耽误,伸手拿过商大叔手中的木桶,揭开盖子:“菜汤?还有肉?你们吃的挺好啊!”
商大叔不满意了:“这就是肉汤好不好?我说这位贵族老爷,你们从哪儿来?这附近最近可不太平!古尔班……古尔班你个夯货!来了这么多壮劳力你也不通知我一声,饭菜不够咋办?吃你的吗?”
古尔班正是前面和七剑说话的黝黑小伙儿,听见商大叔招呼他,钻出葡萄架子一撇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不死!再说,他们可吃了不少葡萄。饭不够,我就不吃了,省下来的给他们!”
商大叔敲着木桶:“混账!你省下来一口给二十几个人吃?够吗?你是饭桶还是饭缸?”
众人笑倒:“古尔班不是饭桶,他是受气包。黑力其汗今天唱歌,半天里歌词中都没有提到他!”
黑力其汗头戴小花帽,扎着一头细碎的长辫子,浓眉大眼,鼻梁小巧挺拔,是一个标准的维吾尔美女。她走出人群:“今天来了一群佣兵帮我们采摘葡萄,连工钱都没问!可是我们呢?居然连午饭都没给人准备!我们还是热情好客的维吾尔吗?真是丢人!我不吃了,给客人省下!”
古尔班傻了眼。他本来是想拼着饿一顿给这帮冒险者一点儿颜色的,没想到把自己的心上人也拉下水,黑力其汗也为了冒险者放弃了午餐。
见古尔班开始着急,暮光子爵开口:“帮着大家采摘葡萄,说实话,我们并没有打算索取什么报酬,何况我们自己也带了很多的干粮和柯么孜!风干马肉、馕饼子、柯么孜格瓦斯——多到大家一起吃也吃不完!我们为什么不坐在一起,共同享受这些美食?”
七剑携带的干粮,是为了应付长途跋涉准备的,足够几百人吃几天,怎么会吝啬这一顿的吃食?谈笑中,大家聚拢围坐,也不管是商大叔带来的肉汤馕饼还是暮光子爵掏出来的马肉马奶,抓起来就吃——七剑拿出来的食物,可比商大叔那一桶没有几片肉的肉汤更加丰富和美味。
这些东西,古尔班通通不吃!他只吃商大叔带来的食物。一大早的时候,他刚从地里出来,正好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弟弟坐在地上哭!不管孰是孰非,立刻、马上让对方遭遇困难,落入窘境,就是他当时的想法,也是他没有和冒险者商量工钱的原因。现在自己掉坑里,就连黑力其汗也提着一袋马奶酒钻进七剑的队伍,和几个女冒险者聚在一起——分明就是在躲我!还有白客这个拖着鼻涕的叛徒,看见冒险者拿出的干马肉,立刻把自己这个大哥丢在一边,吃的腮帮子鼓起如同松鼠,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伤心之下,古尔班没看见冒险者把一粒尚未成熟的青葡萄塞进他的馕饼子里,一口咬下:“嘶……我呸呸呸……”
“酸不酸?”贼眉鼠目的冒险者笑眯了眼:“看到自己中意的姑娘了?看上了就去说出来,让人家知道好不好?连公鸡都晓得要扎起翅膀围着母鸡打转儿。你却只知道远远地站在这儿看着!”
古尔班发不出火来,人家说的有道理,又是为了他好:“今天是我做的不对!对不起你们大家……你们从哪儿来的?到葡萄沟来干什么?”他鲁莽冲动,但不是傻瓜,知道眼前的冒险者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衣甲上的破损都没来的及修理,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来帮自己采摘葡萄的人。
付诸东流嘴角儿一歪:“这些事,得问我们的头儿,暮光.橙语子爵大人。哎,你知道子爵是多大的伯克吗?”
爵位是汉人的官儿,古尔班也不知道怎么和伯克对比:“不知道,商大叔可能知道,他是汉人。”
商大叔端起一碗柯么孜:“这位暮光.橙语子爵,是汉家的官员。相当于能够统管一个千人部落的伯克!他还是一位佣兵团的首领——这样的人,能帮我们采摘葡萄,可见他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好心伯克!来,我们敬他一杯,请他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他的七剑佣兵团!”
“我和我的七剑佣兵团,在千里之外的若羌、罗布淖尔追杀几个狡猾的盗墓贼。同时护送几百位柯尔克孜朋友寻找隔壁上的绿洲。他们来自更加遥远的玉其塔石,逃离自己的家园,想找一块乐土休养生息。他们现在在梧桐沟扎营。我的一些兄弟也曾种植葡萄,知道一场严霜会给种植葡萄的人带来怎样的损失,所以我们没有打听工价就开始干活儿。现在,我宣布,七剑佣兵团在你们的田里劳作一天,是需要工钱的!别人挣多少,你们要给我们多少!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没有钱,就用你们的葡萄酒抵账!”
正在吃着马肉喝着马奶酒的原住民都愣住了。白客用力咽下嘴里的马肉:“可是你们摘一天葡萄的工钱,还没有你拿出来的这些食物值钱啊!”
商大叔笑道:“傻瓜,七剑佣兵团这是摆明了要帮助我们的。这点儿工钱,一位伯克会看在眼里吗?不过,老汉这里倒是有东西能够聊表谢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