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宫,有一片蟠桃林。
康巴汉子遥指道:“大军击溃公孙敖部后,他就带着亲信部队,逃往这里疗伤。”
李广利的肩好像两把嵌在花岗石里的黑刀,伏在额前更似老虎身上的纹:“还有谁在里面?”
康巴汉子道:“傅介子。”
李广利一扬眉就像老虎的一记全身扑击:“傅介子?”
康巴汉子道:“骏马官傅介子。”
李广利的双眼像黑色而闪亮的星子:“傅介子啊傅介子?”
康巴汉子眼珠转了转:“要不要改个时间、地点下手?”
李广利望定他:“有更好的时间、地点可以下手?”
康巴汉子只觉得给对方看得有点心头发毛,只有摇头,道:“我……没有把握。”
李广利冷冷地道:“既然没有更好的时机,我们现在就攻击。”
康巴汉子微讶一惊,道:“好,我们想个法子攻进去。”
李广利忽长身站起,大声道:“公孙敖、傅介子,我来了,你们出来吧。”
康巴汉子这回可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你这样……”
李广利淡淡地道:“其实,他们也早已察觉我们来了。”他冷冷地加了一句:“你要是害怕,可以先走。”
千佛洞的门这时打了开来。
山风更烈。出来的是一个衣帽不整、手持酒葫芦的人。
这人站在千佛洞前,仰首望向岩上的李广利,两人对峙的时候,旁边的康巴汉子感觉到似有什么无形的事物在空中重击一下,使他捂心发出一声低吟。
这人道:“李广利?”
李广利直视着他,没有出声。
这人道:“我是傅介子。”
这几个字,傅介子说来好像不费什么力气,但康巴汉子听来,却似空中行了五记雷鸣。
李广利点点头。
傅介子喝问:“你来干什么?”
他站在千佛洞前,别看他衣冠不整,气势却如守护昆仑的山神。李广利的回答很直接:“擒拿都护府大将军公孙敖。”
傅介子怒道:“你要趁人之危?”
李广利答:“他本来就欠我一条命。”
傅介子怒笑道:“好,你也欠我一条命!”
李广利道:“那我杀了你,再杀他!”
康巴汉子委实震惊于李广利的口气,竟如此之大,连冒顿和苏武也敬威三分。
傅介子狂笑道:“你来擒吧。”
霍地抖开斜月刀。
傅介子的斜月刀一出手,康巴汉子就拔剑。他的剑似蜻蜒的尾,轻不留手。
他的人似蜻蜒。蜻蜒般的掠起。康巴汉子拔剑的同时,那惊鸿的影子,已挟折木裂石于瞬间之威,疾卷向狼外婆骑。要不是康巴汉子早一步已经掠起,他现在的人就像他原来站看的岩石。
风虽狂烈,但蜻蜒借力而翔,连人带剑直刺傅介子。
他只是瞪看铜铃般的大眼,对看迎面刺来的剑尖,大喝了一声!
康巴汉子全身如看电击,像给迎脸打了一拳,剑势一折,轻衣飞闪地掠回了岩石上。
傅介子大喝一声之时,亦发现李广利始终立于岩上,动也不动,地上给傅介子的斜月刀打裂了一个大缝罅,他直似未见。
傅介子的斜月刀如毒蛇,追袭康巴汉子。
李广利忽一伸手,抓住斜月刀。
他的斜月刀直似给一座山吸住了一样。
傅介子左手一闪,五指指甲暴长,发出青蓝色的厉芒,藉力一掠,已到了李广利的身前,五指已往他心窝直插下去!
傅介子中途变招,五指抓向那一拳!
傅介子对自己的猫爪很有信心。
他相信只要给他抓破一点皮,李广利就得比一头宰杀的猪还不如。
康巴汉子也知道这一点,他大叫了一声:“小心他”筱然间,傅介子的猫爪的地方变成了刀柄。
他发觉的同时,刀柄已顺势反挫,重重地击在他肚子里。
傅介子大叫一声,脸都白了,康巴汉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脸色会白得那么凄惨的人。
何况傅介子本来肤色就很黑。
傅介子捂腹的时候,飕地一声,千佛洞里闪电似的标出一点人影,直投向山下小径。
李广利的身形也急窜而出!那人影去得虽快,但已给李广利截住。剑光一闪,银色的剑光。刀飞起,刀压住了银色的剑气。忽听一人暴喝道:“住手!”急掠而至,这人拦在两人中间。
持刀的是李广利,他的刀又回到鞘中。他的木鞘刀仍压住银剑,持十字剑的是公孙敖。
他脸色惨白,气喘不已,胸前还绑着纱布,双眼盯住李广利,蕴藏着悲屈的恨意。
挡在中间的人硕如壮牛,气态豪强,正是先锋官李陵。李陵愤然地望着李广利。
李广利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李陵道:“你没有理由杀他!”
李广利的手已搭在刀柄上:“让开!”
李陵道:“你不能杀他!”
李广利的五指紧扣住刀柄:“滚开!”
李陵呼叫道:“大将军!”
李广利叱道:“滚!”
李陵厉声道:“特使没看见你变成这个样子!”
李广利手背贲起了青筋:“别逼我!”
李陵挺起了胸膛:“要杀他,好,先把我杀了!”
李广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这时,康巴汉子忽喝道:“后面有人!”
傅介子连斜月刀带人向李广利罩了下来……李广利出刀。
康巴汉子这次终于看见了李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