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正阳听关畅讲完,放心地说道:“原来是一件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冲突呢,你放心吧。端王府如今自顾不暇,怕是没时间找你的麻烦了。”
关畅一愣,问道:“潭县真的有端王府?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身为国朝最受宠的王爷,他会有什么麻烦?”
殷正阳笑道:“这其中牵扯甚多,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端王府如今面临着三重麻烦。
其一,端王已成了朝堂之上言官攻讦的重点。
年初的时候,有言官上奏,称赞端王礼贤下士,爱民如子。
这看起来是夸赞,可实际是诛心之言。一个王爷要什么礼贤下士,爱民如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贤明,不如去当皇帝?
最坑的是,之前就曾有言官把端王和太子殿下对比,然后发现太子竟然差端王远矣!
端王原本想和邺国的其他王爷一样在京中当个太平王爷,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皇帝早就不爽这些言官了,他虽未因言罪人,可也申饬那言官无中生有。可是端王却是躺枪了。
其二,京师暗流涌动。
京师最近几年并不太平,密谍司的动作愈加的频繁,发现的蹊跷也就越来愈多。
多种迹象表明,京畿地区存在着一个名为“三圣神教”的组织。三圣神教乐善好施,救济穷苦,传播新教《三圣箴言》。教义之中虽然未有对帝王不敬的反词,可竟提出了贫富均分的概念!
是以,密谍司早就把这个三圣神教打上了“邪教”的标签,重点观察。
果然今年事发了,京畿多有大户遭灾,有甚者惨遭灭门。而凶手不取分文,只是打开富户粮仓宝库,任由穷人豪夺。
三圣神教虽然没有站出来宣称对此事负责,可任谁都知道这就是他们的作风!
密谍司经过多番探查,试探性地剿灭了一个“三圣神教”的分坛。而这分坛的坛主曾是端王府的座上宾。
经此一事,端王再无颜留京,自请回封地。
其三,当今圣上起疑心。
端王是否无辜受累,暂时还无法考证。可皇帝却生了疑心,三圣神教在自己眼皮低下闷声做大,若没有大人物在后面站台撑腰,谁信啊?饶是皇帝和端王兄弟情深,可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危机。
皇上见端王请辞,直接表示咱们兄弟一场,你也别走太远了,西边也是国境,环境还好些。咱爷爷在西庭府的潭县有个行宫,好多年也不用了,不如你改一改当王府吧。
这种做法表面是皇恩浩荡,圣上心存不忍,没让端王回封地,还赐了一座超规格的王府。
可是满朝文武都明白,皇上对端王已经起疑心了。潭县虽然靠近邺国西边界,可西边界是一片大泽,没有邻国接壤,自然也没有什么驻军。这意味着皇上不敢让自己的亲弟弟坐镇边境触碰兵权。
“这端王也够倒霉的了……”关畅唏嘘道,“看来他还真是自顾不暇。”
殷正阳讲了许多,将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其实,他若真想做个太平王爷,那来潭县也不失为一个良策。朝堂那地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喽。”
关畅点了点头,又道:“听说那端王的行宫就在萍水潭的岸边,那岂不是距离萍水派很近?”
无敌宗门派海选时,萍水派杨少齐使的一把铁伞给关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此他也对这个萍水派做过一些功课。
殷正阳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是了,萍水派掌门陈阳还约了我今日在金风楼见面,估计他也正在愁这件事了!”
关畅尴尬地笑道,“应该愁一愁的。萍水派若不搬家,端王府上下睡觉不安心;而有心人还会以为王府蓄养了萍水派。”
殷正阳道:“不如义弟与我一同前去会一会陈阳?”
关畅对萍水派也很有兴趣,痛快地回答:“好!”
……
潭县,萍水潭,原先的清乐宫,现在的端王府。
贾侍卫刚给端王汇报完今日在月潭坊的见闻,从正厅出来。
年轻英俊的端王周晟坐在桌旁,用手指敲着桌子,眉宇间皱起一个川字,都快挤出水了。
他已经被排挤出朝堂,半赶半请地来到潭县,谁知道刚到潭县还不得安宁。
自家王妃想去散心结果惹了一肚子气,这倒是件事。
可是那个祥瑞是什么鬼!
他这个端王本就自带着有争议的光环,如今刚入驻潭县,潭县就出了祥瑞?
这件事若上报朝廷,被那些言官利用,自己就更洗不清了!
想做个太平王爷,真难啊!
他本无心那个位置,可奈何自己的条件太好,太子又和自己差不多岁数,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觊觎所谓的从龙之功。
而且太子一党对自己更是层层提防,生怕皇叔抢了太子的东西。
周晟甚至怀疑那个三圣神教根本就是太子一党让人弄出来恶心自己的!
然后他又庆幸,还好自己的王妃给力啊。陆倾城一听到“祥瑞”二字就敏感地发现了问题,她更是亲自去县衙叮嘱县令莫要将此荒唐之事上报。
那县令本是陆相的门生,此等事必然对王妃言听计从。
周晟一拍桌子,叹道:“窝囊啊!”自己堂堂邺国一字王,竟然要靠一个女人帮自己了吗?
“嗯?什么东西?”周晟一拍桌子,觉得手边触到一丝冰凉,而后发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一条蛇。
周晟知道这是无毒的家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