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日头虽然没有了夏日那般毒辣,但是如果一直在太阳底下那般站着,从早晨到晌午,人也是会受不了的。
齐府的侧门口,就站着一堆这样的人们。
”张婆子,你说这齐府是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开侧门。说好的和我们结银子。这冯嬷嬷怎么连个音都没有。为了等银子,我可是一早就来了。“城东头菜园子的范婆子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张婆子眼珠提溜的转着,她也是一早赶来的,冯嬷嬷还答应了她第一个给银子。
现在齐府却侧门紧闭。
张婆子看了看众人,城东贩菜的范婆子,城西送蛋的王婆子,城北送鱼的李婆子,城南贩鸡鸭的汤婆子……
还有一堆她不认得,看衣服样式,像是给这府里送衣裳首饰,房屋摆件的。
各各都等的不耐烦了,这太阳也是见了鬼了,越来越毒,烤的人心焦。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守了一日齐府也不开门,怎么办。
张婆子眼神一转,有了计较,对着李婆子说道:”这齐府一直没有反应,怕不是想赖账吧。“
虽然是对着李婆子说的,但是张婆子声音可不小,惹得人群一阵骚动。
“这齐家要是真的想赖账怎么办啊。”
“不会吧,这齐家好歹是状元府邸,当家夫人还是姜国公府上的嫡女呢。”
“你知道什么啊,这状元夫人是姜国公嫡女,可是我听说,这当家的可是状元的亲娘。新婚第一天就把国公府嫡女的当家权给夺了去。”
“听说状元家境贫穷,这一应府邸都是国公府置办的。这老太太当家,莫不是想赖账,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成。”
“怎么不成,要是齐府不开门,我们还能斗的过状元郎不成。”
“……”
“这可怎么办啊。”
“不知道啊。造了什么孽啊,我起早太黑的,一个月就指着这点银子过活,家里还有一大口人等着吃饭呢。昨天没银子,今日若还是没有,家里的米缸就要空了。”
“怎么办啊……”
随着出声的人越来越多,人群越发的骚动。
张婆子是个急性子,见这侧门是开门无望了,便对着李婆子说道:”我们去正门要吧,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府邸,我还要不到我几两猪肉钱。“
“这不太好吧。”李婆子有些犹豫,她是个胆小的,没有张婆子那般泼辣,一身混不吝的个性。
“这有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告到官府我也是不怕的。我昨天倒是给那冯婆子脸了,今日却只吃到了闭门羹。”张婆子声音带着一阵被骗的愤怒。
“你们在这等吧,这日头转眼就下午了,我怕是到了明年也等不到门开。”说罢,张婆子甩了甩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对着齐府的侧门吐了一个口水:“我,呸,送了这么多官宦人家,就这家要求最多,说什么老夫人是个金贵的,没想到却是个赖账的。”
解气之后,张婆子便大摇大摆的向着齐府正门走去。
“张婆子,等等我。”李婆子没有自己的主见,看到张婆子这般,想到家里等着这钱买米,自是跟了上去。
“走,走,咱们也跟上去。”
“就是,咱都去吧。有人敢出头,咱跟上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走。”
于是一群婆子就在屠夫张家婆子的带领下向着齐府正门走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朱雀街也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于是路人们也渐渐围了上来。
精明的小贩开始卖起了瓜子。
毕竟看热闹和磕爪子最配了。
侧门那头的里院内,冯嬷嬷焦急的走来走去。
不停的等待着小厮的传信。
“怎么样,侧门那头的动静怎么样了。”冯嬷嬷问到侧门守门的阿徐。
“回嬷嬷的话,侧门那边安静了许多。那些婆子似乎散了。”阿徐讨好的说道。
今日难得不用守门,得到命令之后的阿徐开心的不得了,任凭门外的婆子们怎么闹,他把侧门锁紧之后,便找了个地偷偷睡觉去了。
等他一觉醒来,便发现侧门安静了,隔着门缝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婆子都不见了,便立刻机灵的过来汇报讨个喜。
“都走了?”冯嬷嬷疑惑的问到。
冯嬷嬷顿时感到心中一轻,那只要安静等老爷回来便好。
这些婆子尽然都走了,她碎银子都换好了,只是还差一百两,昨天晚上白素提醒的对,若是先发了银子,总是有很多人家是拿不到的,若是有哪家拿了,哪家没拿,没拿的婆子恐怕是要大闹的。
不如先闭起门来,等到老爷回来了,立刻给这些个婆子发银钱,只要银钱到位了,这些婆子再多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冯嬷嬷想着也觉得有道理,而且昨天老爷听完自己的传话之后很是不喜,却还是答应了早些回来。
于是冯嬷嬷一早便让人封了侧门,静静等着齐宣下朝,却是没有想到,这左等右等,齐宣都没有回来。
这时,正门的阿源跑来了后院,冯嬷嬷立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老爷回来了。”
“老爷……老爷……没有回来……”阿源气喘吁吁的说道,可见一路跑的很急。
“老爷没回来,你瞎跑什么,还不快去守门。”冯嬷嬷生气的说道。
“老爷没回来,但是门口来了一堆要账的婆子。”阿源缓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