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虽贵为六界之主,但素来行事乖张,在花典太子时便是不拘一格,跌宕不羁,为了看日月同天,便夺了金乌九车,于皓月当空之日疾驰在天际,人间才待月黑风高熟睡当中,正当丑时便旭日东升朝阳灿烂,海内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百神俱在此处,开明兽被光所扰,撕声大吼,响彻寰宇,诸神皆被惊醒,手忙脚乱自天门涌入,衣襟凌乱而皆是狼狈不堪,而花典太子驾着九马车而自神宫而飞跃,身后带着数万道凛凛耀光,手指诸仙大笑不止。
往日被花典太子折腾的叫苦不迭的众仙又知自己被骗,但阴阳颠倒,日月同天,此是遇到世间大难方才会出现的预兆,因而闹得人界秩序大乱,如此严重后果导致一连数十本的册子被递到了天帝面前,当年的三界之主便道:“如造化之于万物;大而大容之;小而小养之;形形色色;无所弃遗”,便也未严词戎厉去折了他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导致了花典太子越来越歪,一直待到神魔大战,上一任天帝羽化,六界重担落在了他的头上,加诸了天地仪式,这才让花典太子稍作了些收敛。
但不表示他便自此就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一个树立教条主义的老头子,新的花样依旧一叠加一叠的落在了他身边的近人的身上,譬如自小带他看着他成人的神官竺禾,譬如被他慧眼识珠自无间一手提拔的尘嚣,又譬如他那个落在人间总是不听他的话没了踪影的外甥。
而被“请”来的外甥没好气的将棋子随意的往棋局上一扔,不以为然的拂袖而去。
天帝往棋盘上看了一眼,眼睛微微一迷,云淡风轻对着身畔道:“瞧这个方位,倒是个好地方。”
尘嚣朝他作了一揖,长氅一挥,便也隐了踪迹。
万里无云碧空如练,倒是个闲暇静谧可以品茶探花的好日子。
树林里被惊扰的鸟雀再次回到了林子里,高一声低一声的婉转啼鸣着。
凰陌将嘴里的血腥和沙子呸呸的吐掉,忽的看到了那小猫的花色纹路似乎淡去了很多,她觉得奇怪,便用了爪子糊了清水将那花色再去抹了抹,结果那色却沾染在了她的手上,凰陌这才回过了神:“这个花纹,莫不是颜料染上去的?”
她忽的觉得脑中灵光乍现,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她再不辞辛苦的再次忍着不适用水沾了爪子,一层层将小猫身上的花纹给洗了个干净。
她本以为能洗出来个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小猫咪来,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如此简单,将她的小花脸洗干净后,却是一只从头到尾黑的通透连个杂毛都没有的黑毛,泛着天上地下都少有的如同高级的绸缎光泽,摸起来也顺滑柔软的皮毛,让她愣了愣。
她犹记得自己在知府大人和苦主们义愤填膺的诉苦中似乎听到了他们锁定的目标确实是一只黑色的猫,但是真正能够做到全身黝黑的猫却是得血缘极纯,才能生的出这般慧根来,这只小猫莫不正是他们苦苦寻觅的猫妖?
她忽的警戒了起来,若真的是为了修行而犯了杀生大忌的猫妖,那她现在的水平,倒也是能自保了,虽然作为同族,但她毕竟现在是站在降妖除魔一方的,即便是大义灭亲,她现在是不是要将这个凶手马上缉拿归案才是对的?
但是这个小猫,伤势确是很重,是什么伤了它?
人一般肯定不会有这么高的力量,但若是真正的道士,她受了重伤,也应当跑不了,怎得将自己搞成了小花猫,而且还流落到了被人当做了野猫给抓住了?
凰陌略一思忖,觉得其中甚是疑点重重,她要不先在这里将这小猫救回来了再说罢,待她醒来再作打算。
树林里一时风起,似有越演越烈之势,雷电夹击着风雨朝着地面袭来,瓢泼大雨接踵而至。长夜漫漫,凰陌见自己的树洞地势低洼,若是再待下去怕会淹了脖子,她素来非常讨厌雨和水,今日也不知触了哪一家风神雨神的霉头,铆足了劲要折腾自己。于是她只得将小猫再次咬住,在风雨中扒着树行走,终于找了个不起眼的山洞。
今夜被风雨困住,她怕是只得和这个小家伙一起呆在这了,不知道师父今夜会不会回来,找线索找的如何了,而清越定然肯定是落了个空,谁有能想到最大的嫌疑犯就在知府家后院锁着呢,所以说人界的话本子上总是描写某些人有眼无珠,确实说的有理——活该让他们累死累活的到处寻。
凰陌将山洞里的枯枝败叶拢在一处,用了小法术点了个篝火。总算是能烘干自己落汤鸡似的逃命中的一世英名。
清越一路御剑回到了知府府邸,遍寻苦主们,但苦主早已经回了家,那些官差请示大人要去再请他们过来,清越嫌时间不够,又怕让线索给溜了,于是自己亲自一家家去寻,村里城内连续跑了十多家后,他总算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证实了。
“您在半夜苏醒的时候,除了见到那只黑猫,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动?”
他每一家都会去询问这个问题,而且居然大多数的人都回想起来都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食肉禽皮的样子。
“我?半夜听到……一个动静特别大的声音,起来发现我们的花瓶碎了,然后就见到了黑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第二日孩子便再也没有醒来……”
“我是被一个石子给砸中苏醒过来的,我的窗户都破了,我当是小偷,打开窗户看到了那只猫妖蹲在地上,你说神奇不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