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就感觉手腕处一暖,言禾吓得一抬头,看见茗龙握住她的手腕,依旧用温和的眼睛看着她,微笑着说:“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就叫我茗龙吧,还有……”茗龙渐渐靠近他,附在她通红的耳畔说:“别忘了,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呃,言禾眼瞳不由得徒然放大,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说……她好想问问,但是紧锣密鼓的心跳让她的血液不由得沸腾着,他的气息,好像和之前的他不一样了。
但是,她却看见,远远的地方,突然有一道好似穿透她的目光像把刀一样刺来。她还未仔细看,那里只剩下一堵冰冷的墙。
言禾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这就好像是一个温柔的蔷薇,在她毫无知觉之际,蔓枝会一点一点的缠绕住她的身体,霸道的占据她的内心,等到她回过神恐慌的无可复加的时候,已经深陷了进去。
茗龙远远的看着言禾的背影,左手展开,又渐渐合拢,想要把她攥在手心一般。
“言禾”。茗龙重复着她的名字,然后,终于极其疲倦的笑了。他胜券在握的转过身去。
“听说那个男孩转到你们学堂里了?”
言禾刚刚下学准备出去,却被在门口被池轩堵住。他一见道言禾就立刻劈头盖脸的问道。
“啊,是啊。那又如何?”言禾丝毫没有感知到池轩口吻中隐匿的怒火,反而心情愉悦,笑眯眯的说:“是啊,真是感谢他呢。”
池轩神情古怪的看着言禾笑靥如花的模样,一时居然陷入沉默。
“你怎么了?”言禾感知到了他的不对劲:“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没有……” 池轩凝视着她的脸,语气低沉的几乎听不见:“我只是……好久没看到你笑的这么开心了……”
“唔……”言禾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过了好久也才说:“是吗?”
“是啊,你这个小傻子。” 池轩偏了偏头,令人惊奇的是那终日弥漫寒意的紧蹙的眼眉也带了一丝笑意:“就这样笑下去好吗?”一边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
“你!别当我还是小孩子!”言禾不服气的躲开他的手:“切,懒得理你了!赶紧去修习去吧你!”便扭头走向座位。
池轩笑了笑,毫不介意的朝女孩喊道:“今晚是夜祭,出来放孔明灯吧?”
言禾一怔。 转头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瞪着池轩:“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去参加,参加……那个吗?你……”
池轩只是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女孩不断变换的丰富表情。
那个从来抵死也不会参加夜祭池轩,也会有想通的那一天啊……言禾终于鼻子一酸,说:“好……我一定去……你再也不要食言了,好吗?”
池轩咧嘴一笑,虽然脸色依旧带着戏谑,但神色无比认真的说:“只有这一次,我不会再食言了。”
再也不会去逃避了。
又是一个满月夜祭啊。
言禾和池轩走近河边,黑夜慢慢的被月光柔和的填满,像是圣母慈祥的光芒,瞬间让人进入一种圣洁安宁的世界。连以往以数不清的光点占据黑夜的星星,此刻也像一个个虔诚的信徒,无比卑微的跟随着墨丘比一同在天地之间温婉吟唱着,连浸满温柔光芒的草地此刻也显现的尤为安详。
河面微微泛卷着微波,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来此夜祭的人虽然也比较多,但是大家似乎都不愿意破坏这一片静谧的美好,而也是融入气氛,静默的低着头,自己选一处地方,开始进行缅怀。
默默的聆听着水波之下的那个世界缓缓的脉动。
言禾蹲在草地上,放下孔明灯,开始虔诚的写下字。
停笔,好。
可以放了吧……那种思念,唯有年年一次,会让人切实重温那时的痛苦,那种像是蛛丝缠绕,一闭眼,就延绵不绝的痛,像是海水,不断的拍打着理智的岸边,残忍的剥夺着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城墙,就那么不堪一击的倒塌了,湮灭了。
这就是为什么池轩都不愿参加夜祭的原因。
因为参加一次,就会回忆一次,就会痛苦一次,就会在黑夜里,再一次彷徨,再一次的不知所措。
池轩甚至比所有人都脆弱。他甚至拿着孔明灯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么不堪的童年,那么崇拜的家人,就在他的诞辰那一天,在也没回来过。甚至尸骨无存。那一刻,天就塌了,池轩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可是,就算是亲母抛弃了他,但他的叔叔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一直支撑着这个家,希望池轩振作起来,但他还是选择了堕落,从此一蹶不振。
就像是堕入了地狱的天使。
无法的去原谅那些来自地狱般的伤害。
言禾疲倦的站起来,把写好的,满满的话,珍惜的捧了起来,缓缓的放手。
那一抹微亮的烛火,就像是言禾对母亲的心,那么温暖。以至于言禾在放手的一刻,无法抑制住的泪水,就那么倾写了下来,瞬时间照亮了言禾此刻的心里一片苍穹。
好久都没有这么明媚的幸福过了。
那些遗失在角落里的遗憾,幸福,快乐,痛苦,像是碎片凌乱在风里,包裹着记忆,散落在天空上,点亮所有的希冀,再一次带给她可以面对现实的无限力量。
这就是我所愿望的,拯救自我的力量。
如果,池轩……也可以感受得到的话……言禾转头,看着抬头仰望天穹的池轩,他也一定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