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眼底的赤色越发浓烈,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原始的野性被这怒火激发了出来,他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嘎吱嘎吱的作响,身上的衣衫爆裂,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非常的骇人。
就像是他当初所见到的最深层的恐惧。
獠牙和利爪在光芒之下泛着寒意,他可以轻易的将一个人撕碎,吞吃,嗜血是鬼怪的特性,在妖魔神鬼盛行的年代里,鬼怪的存在是被分为第三等,那是因为鬼怪是很难控制自己神志的低等生物。
就算是他有着鬼王的血统,但是若是将自己最大的力量爆发出来,那么也会将理智所夺走。
但是不这样,他就不能阻止千雪。
他将自己最不能碰触到封印解开了。
“你们马上离开,离这里越远越好。”这是他作为师父给他们最后的忠告,而后紧紧盯着千雪。
千雪看到他碧绿的眼眸阿转化成了赤红也明白了他要放手一搏,她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扑了过来,尖锐的长爪带着寒劲的风刃袭来,她用剑挡住,咣当一声,这力量居然让她不由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这鬼王之力不可小觑,她将妖力猛然爆裂出来,在身后甩出来了数个尾巴,下面的蜀山弟子惊讶:“居然将妖形逼出来了!”
她的眼睛细长,头顶上冒出来了一对耳朵,这让她的感知更加敏锐,闪身躲开时又看到他那如雷迅猛的弹了上来,她用妖力才抵御住了他那利爪,尾巴上的毛飞出去了许多。
“啧!”看来不能慢慢来了。
她捏决身后的妖物形态逐渐膨胀,幻化做了一个巨大的猫形,慵懒且机敏的看着那下方的鬼怪,他已经进化成了完全的形态,背后腾然展开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
他咆哮着,獠牙往下滴着衍水,身体健壮崩着青筋,千雪见到他无意识用爪子在空中挥舞着,仰头怒吼时,心底喟叹,这已经完全是丧失了理智。
被鬼族之力吞噬的清越分不清任何人,在他眼底凡是会动的都是他猎杀的对象,他本能的将头转向了身后的弟子们,喷出来了浓烈的腥气,他们恐惧的往后退去,一个弟子面对着狰狞无比的鬼怪颤声:“师兄,这还是师父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夏澄已经被吓呆了,猛然对着师弟吼道:“都走!全部给我跑起来!快!御剑!”
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御剑,那鬼怪的眼底倒映着逃窜的人族,他嘶吼一声,大手一挥,带起来的风刃将不少没有来得及起来的弟子给刮倒在了地上,他往前一步步踏着,灼热的鼻息浓重而骇人。
“师兄!”
夏澄往前
走了一步,他将师弟们护在身后,抽出剑来颤抖着对峙:“师父?”
他往前迅猛的踏着,那青石板顿时裂作了粉末,他身形敏捷的跳到了房顶上,口中吐出一股灼炎来,追杀着四散逃窜的弟子们。
千雪的决已经准备好了,借用天际盘踞着一个阵法,引来无数的雷鸣汇聚,那尚才成型的鬼族之力将整个蜀山扯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来,远处的雷鸣滚滚而来,她升腾与天地间,口中攒的决落出最后一个字来:“下!”
那巨雷轰然落下,将那鬼怪整个笼罩进去。
一时间蜀山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狼狈不堪的弟子们转头怔着看着那一处被塌陷下去的深坑里,烟岚散去,一个衣衫破烂不堪的人在深坑里躺卧着。
万籁俱寂。
蜀山的弟子犹豫的靠近那一处的深洞,有一个刚想要靠近时,另一方的人将他拦住了,正是蜀山的管事道人,他将拂尘扬起,对着诸人道:“你们忘记了蜀山的戒律?绝不可与妖邪有所来往,轻者杖责五十,重者逐出师门。”
这一句话将那几个弟子都给吓住了。
那个道长将拂尘收了,对着下方道:“清越,你欺上瞒下,看在我们师出同门的份上,我不难为你,明鹤掌门在羽化之前将蜀山一切事务交付给我,我不能对不起他。你……自己去吧。”
说罢叹息一声,转身对着其他弟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
弟子们犹豫着迈开了步伐,那个夏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跪倒在地:“师父,您怎么会入了鬼道呢?您……怎么可能是鬼族的人呢?”
清越艰难的喘着气,他几次三番的想要站起来,但都失败了,夏澄再也忍不住,跑下去将他扶了起来,清越强撑着站住,一把将夏澄推开,他摇摇晃晃的往蜀山外面走去。
“师父啊!”夏澄大喊着跪倒在地。
他顿了一下,而后将腰际的那枚令牌取了下来,这是明鹤掌门当初交付给他的,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变凉。
他知道这是师父给他的千般嘱咐,都无声的在这个令牌中。所转移过去的,还有着蜀山那兼济天下的重任。
他这四百五十多年的人生,夙兴夜寐,事必躬亲,自诩没有一点对不起蜀山,对不起自己的人生。
明鹤师父亦是知道他的身世,但他也没想到他的身份是以这种方式揭露了出来,作为以除妖降魔为己任的蜀山,万般是容不下他这个半人半鬼之身。
师父交给他的重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夏澄痛哭流涕时,额头不停的磕在地上,忽而听到耳畔一声脆响,他抬起头看到是那只蜀
山令,顿时心底凉了一片。
“师父……”
他捏着那令牌抬起头,看到师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