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踏出山洞,忽的山洞里发出巨响,山体几乎半边塌陷,君鲤将手松开,凰陌这才发觉师父一直不知何时撑开着结界,估计在杳川身体化作灰烬的时刻,她身上下的阵法已经解开,按照道理那个时候山体就应当崩塌,而师父却悄无声息的张开了结界,他难不成发觉了凰陌暗地里搞的小九九?
凰陌感觉心底忽的没了底,方才说的话最多只能骗过涉世还浅的师兄,对于师父这个百毒不侵油盐不进的老江湖来讲,她所讲的一切都半点经不起推敲,她也没想要瞒着师父多久,只想要能一时半刻即可,至少等她有机会能把这个礼物给研究研究。
但她忐忑的又不敢去问,师父待她依旧和以往一样,指不定是在等她自己扛不住招了,这是他一贯喜欢使用的压迫心理的手段,在凰陌犯了错事但却试图掩盖时,他都会一副“你尽情表演,能瞒过我算我输”的表情看着她,这一招屡试不爽,往往她顶不住多久便会不打自招。
但是此次事情与往常的小打小闹比起来都不相同,这一次,她必须得靠自己才是。
她一咬牙一跺脚,决心无论此次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都要在师父面前装作真心的懵懂无知,她就是个被牵扯进去然后在月见乌肚子里睡了一觉梦到了这个极乐岛的无辜小妖。管师傅怎么旁侧敲击迂回提点,定要严防死守一口咬定。
凰陌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最高的山头上,杳川穷尽了一生都未能追求到自由,到了最后一刻,还现出来了自己的躯壳和灵魂,她的一生都葬送在那个极乐岛上,连大海平面的彼方都没能见到。
而如今大陆和岛屿相连,现在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但是若是骨灰能够洒在空中,伴随着风,她便能在这一刻拥抱了自由的风,随着它去任何她想要去的角落。
清越高高将那白色的粉末挥洒在空中,大风呜咽,挟着那粉末去了四面八方。三人望着那灰烬逐渐消逝在了风中。一时都无话。
一行人行走在森林小道里,清越这才将心中所想的事情给诸人说了,他当初听闻了那黑猫所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时便觉得此事有蹊跷,因此特意去府邸查了些资料,发现先前丢失孩子的灵魂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这样大规模的时期爆发还是在许多年前,清越查了一查这附近的文献记载,这种怪事情大概过个百年就会出现一次,一次大约会丧生百余名孩子。但是这记载也是开始于五百年之前,想来数千年的时期,也是因战乱和天灾人祸,大量的孩子丧生也未能被记录下来。
而此次的孩子灵魂的失踪,正巧遇到了一百多年的周期性爆发。
而月见乌作为森林诞生的精灵,素来善良,怎会成为将魂灵引导至此的帮凶?
清越听到凰陌的问询时,也罕见的露出来了为难的神情,显然这个问题也是困扰着他,但他还未能得出答案来。但是月见乌就在此,他还想着同为妖物种族的凰陌说不定还能说个妖语交流一下,但是这却难住了凰陌:“妖语??”她扪心自问了一下,她一开始张开学习的都是人话,那里有本事学了什么妖语??
清越面上更是发愁,长一声短一声的一路叹息,直到君鲤打断了他的忧愁:“你可知道月见乌此妖物的来历?”
清越愣了一下,检索着脑子里的资料,关于月见乌的事情大多都是源自蜀山百年根基流传下来的《万妖宝典》中的记载:“月见乌是森林诞生的妖精,只有逾越百年的森林种群才能诞生出一只来,是天地纯净之气吸收日月精华自然孕育而出的。”
君鲤偏了偏头,笑道:“书上是这么写的?”
清越肯定的点了点脑袋。
君鲤云清。”
清越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君鲤,傻了半截。
君鲤又会心一击道:“没有一句话是对的。”
清越捂住了胸口,面色惨白,单薄的身形在寒风中晃了晃,吓得凰陌一个瑟缩。
凰陌自然是不知道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来讲,要是得知自己饱读诗书这么多年来,将其中条理真言奉为圭臬,忽然一日有人告诉你,你看的这些书都是错的,而且此人还是你不得不去佩服的权威。将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给轻描淡写的击垮了,清越颤巍巍自肚子里吐出来了半个魂:“错的???”
君鲤方才宝象方严,气定神闲的将真正的月见乌来历阐述了一遍:“月见乌本是诞生于月上的仙灵,因为千年之前的神魔大战,逃入了凡间,受到了五浊之界的污染,因此成为了妖物,无法返回仙界。但是依旧会受到月的影响,每逢数年一次的月祭之夜,便会化作乌黑,月见乌此名便是由此而来。而它现在这个形态,只不过因为浊气影响还未进化完全罢了。”
“可是它变身后又为何要将那些孩子的魂魄给勾走?难道人间浊气影响如此之重,以至于让它性情大变?”
“关于这一点,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恐怕正是在这里设立下这个结界的人所为。”君鲤并未细说,凰陌抓心挠痒的也没能让师父轻飘飘的后半句话给落下来,她忐忑的想,果然师父感受到了那个郎中的存在,但是当场没有揭穿她的掩饰,也是为了在清越面前维护她的几分薄面。
“它们生性虽善,但生在月中亦是冷淡。饲养月见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其对食物的纯清异常的挑剔。更何况让它能顺从自己的指使……那人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