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在屋外等的心焦，大概半小时左右的功夫，就见到顾充跌跌撞撞地从那黑洞里摔了出来。
“顾兄弟，顾兄弟你怎么了？”
四哥赶忙迎上去，扶住脚步虚浮的顾充。
走上去，四哥才看见，在顾充的怀里，竟然有一个人头！
一股子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四哥的手都有些抖，
“顾兄弟，你，你手上那个，是，是什么……”
顾充闻言，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他突然举起了手，那颗人头一下子凑到四哥面前。
“妈呀！”
四哥叫了一声，连连后退几步，不说是吓得肝胆俱裂，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看到什么了？”
顾充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无力，还有些冰冷。
“我，我，我，我我我……”
“你看到什么了？”
语速变得急切了一下，顾充拎着人头，朝四哥的方向紧迈一步。四哥又喊了一声，直直退到墙边。
“快说！你看到什么了！”
四哥看了看状态不对劲的顾充，他语气里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他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我看见的，是，是甜甜的脸……”
这话一出口，顾充登时就觉得一口气松懈了下来，人这气一松，腿就软了，他打了个踉跄，堪堪扶住一旁的泥墙。
还好，果然。
天知道，他看到那颗人头长了一张闾丘无言的脸的时候，心里有多慌。
可他毕竟是做了很久的精神训练的，这样的训练对他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使是危难的时候，他也能够沉着地思考问题。
闾丘无言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更不可能死在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屋子里。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拎着头出来，逼问四哥了。
“顾兄弟，你，你这什么意思？”
看见顾充听了自己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四哥原本的恐惧情绪也被冲淡了一些。
顾充摆摆手，他的脸色还要一时半会儿才能缓过来。
“找块布来，把这东西包起来。”
“啊？！”
为什么要把一个人头包起来带走？！
顾充也懒得跟他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和闾丘无言待久了，性格都要有些被她同化了。
“你就只管找块布来就行了。”
这封闭的小院子哪里有布啊，没办法，四哥只好脱下来自己的贴身布衣，扯出来把这人头裹了起来。
不管四哥可怜兮兮的裹着自己唯一一件破棉袄，顾充小心翼翼地把人头抱在怀里，这么看只能看出是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可是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不过，等到晚上回合的时候，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两人做贼似的从院子里溜了出来，贴上封条，就离开了这条胡同。
“顾兄弟……”
“啊？”
听见身后的男人叫自己，顾充转过头去。只见到四哥把身上的棉袄裹得紧紧的，一张糙脸冻的通红，不时地吸溜着鼻涕。
“你看，能不能找个衣服给我换上……”
正说着，四哥又吸溜了一下。
顾充看着他被冻的这副样子，心里还真有点愧疚。
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啊四哥，走走走带你买衣服去。”
两人身上的钱加起来足足四吊，虽然吃早点花了一些，可那只是九牛一毛，置办一点儿新衣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就算这样，两人也不可能去正经成衣店做衣服。钱不钱的还另说，关键是这天气他们也等不了啊，顾充对自己身上这件破烂的还散发着油味的破袄子早就受不了了，正想着弄一件新的呢。
去的是街上专门卖旧衣服的店，虽然是旧衣服，可也有好些只是穿过一两次的，也能买来凑合着穿。
刚走到门口，他们还遇上了一个熟人。
武兰站在门口，哭的那叫一个惨啊，又是小姑娘，梨花带雨春带水的，一双杏眼都哭的红肿了。
还没靠近呢，就看见一个小二站在她的面前满脸的苦笑。
“姑娘，你可不可以往边儿上让让？你这，实在是太味儿了，熏的我们的顾客都不来了……”
武兰一边哭着一边往旁边挪。
顾充正想说怎么了呢，才走近些，就闻见武兰身上，一大股子，难以名状的味道。
就好像刚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
“武兰？”
顾充掩着鼻子喊了一声，武兰转过头，白白的小脸好像泡发了一样。看见顾充和四哥两个人复杂的表情，她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又伤心又委屈，刚才还是小声啜泣，现在直接是嚎啕大哭。
“诶诶诶姑娘你别……”
小二想伸手拦她，可看她哭得着实太惨了，也不好意思说话。嫌弃的眼神看向顾充这边，那意思，
你弄得，你来解决。
然后就径直进了店铺。
……
“所以你是说，你们在街上走着走着，就有个疯老头冲过来朝你们泼粪？”
顾充身上穿着新买的衣服，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娘。
武兰已经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了，可古代不比现代，没那么多地方能洗澡。她身上，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武兰哭的说不出话，一直都是她朋友在说。
“可不是嘛！”
“真是气死我了，兰兰还好心的给了他几个铜板，没想到我们才走出去半截距离，他就拎着个粪桶冲上来，泼了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