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翠蕉只是比谢慕林早嫁过来几天,她还真是认识了不少燕王府里的人,结下了不小的人脉,打听各种小道消息的本事杠杠的!
谢慕林吃过晚饭,就一直听她八卦今日宴席上各家女宾客的小道传闻了,当中又以北平的宗室旁支女眷们的故事最多。托翠蕉的福,谢慕林还没正式跟这些夫家远亲们打照面,就已先摸清了她们的脾气性情,对于将来要如何与她们相处,心里也有了数。
刚刚敲过一更天的时候,外头的大宴席就散了。燕王府没有留客的意思,便是有哪些喝很想继续赖在宴上饮酒玩乐,也自会有人打着哈哈把人架走的。燕王与燕王妃累了一日,自然是各自歇息去,王府总管与吴琼叶姑姑带着人手收拾残席,永平郡主早早就送了四皇子去客房休息。而新娘子谢慕林这边,也收到下人最新报信,知道新郎官朱瑞刚刚回到了前头院子,简单洗了脸,漱了口,换了身干净衣裳,正预备过新房来呢。
谢慕林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她赶紧到镜台前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饰,确认没什么毛病,脸上的浓妆也早早清理过了,虽是素面朝天,却带着天然的红润,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显得寡淡。朱瑞见了,应该不会不喜欢吧?
她总不能新婚之夜也顶着一张浓妆大脸,不洗脸就睡觉太奇怪了!
这个念头在谢慕林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她就飞快地有了别的联想,脸不由得红了一红,便听得朱瑞的脚步声进了屋子。她忙转身迎了上去。
朱瑞看见新出炉的媳妇,未及开口说话,就先笑开了,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瞧着有些傻:“娘子,让你久等了。可吃过了晚饭?”
谢慕林听朱瑞管自己叫“娘子”,脸又是一热,抿嘴笑着低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相公,不,郡王爷,你喝了很多酒吗?闻着一身酒气。”
朱瑞讶然:“是么?我已经洗过脸又漱了口,结果身上的酒气还是那么明显?这可不行,我得去洗个澡,可不能熏着你!”
谢慕林红脸笑着,拉住他的手:“先不忙这个,你喝了这么多酒,可吃饱了?空腹饮酒就太伤身了。”
朱瑞又露出那个傻笑的表情来:“吃过了,今晚吃得很饱,我现在非常有力气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朱瑞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躬身一把将谢慕林公主抱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呀,你做什么呢!快放我下来!”
朱瑞笑着直接把新婚妻子抱进了里间新房,放到床沿上:“这下你相信我很有力气了吧?”
谢慕林这下相信朱瑞多半是喝酒喝太多,醉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瞥见几个丫头都涨红着脸,目光闪烁,手足无措,不知是不是该避出新房去,只觉得无奈极了:“好了,我相信。你还是先洗个澡吧,清醒清醒。”
青橙非常有眼色地迅速跑出门去传热水。
朱瑞听话地去洗了个澡,等他洗完回来,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好歹没有再傻笑了,倒是多了一丝不好意思,看着谢慕林,总忍不住脸红。
谢慕林非常贴心地不去揭破新婚老公的黑历史,只微笑着谢他:“听说今天晚餐的菜色,都是你特地为我挑选的,十分合我口味,你有心了。”
朱瑞忙道:“我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一心要把你娶回家,若连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菜色都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用心,那还怎么好意思说喜欢你?”
谢慕林心下一甜,笑着道:“我还听说,是你求王妃,别让宗室女眷们过来闹新房的,免得有不安好心的人来招惹我。我今天在新房里安享半日清闲,都是多亏了你,谢谢你的体贴。”
朱瑞忙笑道:“我自然不可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来惊扰我的妻子。哪怕是真心来贺喜的,闹新房惊着了你也不好。我知道我的娘子不怕那些人,可大喜之日,何苦添晦气?别人不知趣,难道我们还不能避开了?所以我才特地去求了王妃娘娘。其实王妃心里也不大乐意纵容那些人闹腾呢,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的请求,可见她平日也被那些人烦得不轻。今后你陪着王妃应酬那些宗室女眷时,多帮衬着些,王妃就会欢喜了。”
这事儿不难。谢慕林见过永平郡主怼人,自己也没少怼过人,心里更觉得有些北平宗室成员得了燕王府许多好处,还要挑三拣四嚼舌头的,姿态太难看,徐夫人一伙的更是脑子有坑,自然不会拒绝朱瑞的话。她也乐得讨好一下燕王妃这位嫡婆婆呢。
朱瑞还听说,永平郡主带着四皇子过来陪谢慕林说了半日的话:“他们没吵着你吧?听说是万家母女拦住了四殿下的去路,四殿下无意招惹是非,就打消了去花园里闲逛的念头,打算随便找个清静地方待着就好,永平就把他带到咱们新房里来了。好歹这里没有闲杂人等,谁也不可能跑这儿来与四殿下‘偶遇’。”
谢慕林扑哧一声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万太太和万四姑娘会用这么粗浅的法子,好象觉得旁人看不出她们的用心似的。不过,只要四殿下安好,不曾受到打搅,那他与郡主过来坐坐也没什么。那时我刚歇息过,正无事可做呢,有他们陪我说话,还能消磨些时间。”
她又把四皇子对她陪嫁织机感兴趣,以及他许诺要送个信物过来,让她能自由出入紫禁城文渊阁借阅藏书的事说了。
朱瑞惊喜:“这是好事儿呀!我还没有这个殊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