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这次的来信主要写的就是这些内容了。
不过临到信尾,他也特地跟谢慕林说了,在京城期间估计三两天就会给燕王府那边去一回信,就象是万隆那样,主要是为了确保燕王府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他在京城的动向,以及打听到的消息,好及时作出反应。至于谢慕林这边,萧瑞是不可能写信写得这么勤的,只能担保十天半月左右会有一封,但他向未婚妻保证,每次写信都会尽量多写一点,把自己在京城的经历尽可能详细地告诉她。这样她就算长时间见不到他的面,也不会过于牵肠挂肚了。
这件事他已经在给父亲燕王的信里打过了招呼,让谢慕林不必担忧。可谢慕林看着他在信里的保证,双颊反而红得象是烧了火似的,瞬间窘迫得不行。
萧瑞居然跟燕王说这种私事,燕王会怎么看待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呀?!
谢慕林连忙拿手朝脸上扇了扇风,明明还是春天,她却觉得夏天似乎一夕之间就降临了,热得她浑身都要冒汗。她只得转身去翻柜子,想找一把扇子出来。无奈她到北平时,已经是秋后了,夏天用的物事全都收在箱子底呢。眼下离夏天还有一段时间,丫头们压根儿就还没把东西理出来,她想找扇子,也无从找去,唯有寻了个空白本子,暂时充作扇子使用。
这时候,香桃在门外叫唤:“姑娘,你在屋里找什么呢?需要我们进去侍候么?”这是听到谢慕林在屋里翻箱倒柜的动静了。
谢慕林也不好跟丫头们说实话,只道:“没什么,我找本书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香桃也没起疑,不再追问,只告诉她:“太太那边已经送走了客人,刚打发人来喊姑娘过去呢。”
“客人已经走了?”谢慕林惊讶地站起身,低头看看炕桌上的信,有些懊恼。她看信看得入了迷,一时没留意到时间,竟没发现吴琼叶姑姑已经离开了,她连送都没能送一送,实在是怠慢了。
有了别的事可以操心,谢慕林原本的窘迫也渐渐消散,整个人冷静下来。她仔细把萧瑞的来信收进匣子里,上了锁,密密藏进箱柜中,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方才走出房门,带着香桃往正院正好,谢慕林到达的时候,她正笑眯眯地跟赵丰年之妻瑞雪与张婆子等人说话,见女儿来了,便高兴地告诉谢慕林:“吴姑姑在咱们家挑中了四个人!这可是难得的体面!”
谢慕林连忙看向瑞雪与张婆子她们,明白了:“吴姑姑挑中了赵婶和张嬷嬷她们吗?”正常情况下,张婆子是在外院听差,基本不会进内院来。她会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文氏召唤。她是谢慕林特地从京城大宅带过来的,知道她能得到了吴姑姑的青睐,谢慕林也替她高兴。
张婆子笑眯了眼,向谢慕林屈膝行了好几个礼:“都是二姑娘和太太的恩典,不然小的哪里有这样的福气?”
文氏告诉谢慕林:“吴姑姑要在本地官员家中挑些仆妇,得是正值壮年又懂规矩礼数,还得是五官端正、口齿伶俐的人。咱们家有四人被挑中,以赵丰年家的为首,接下来这段时日,得在家里先把宫里的规矩学了。等到燕王府有召,她们就要跟着燕王府的人进紫禁城里做事。若是做得好了,兴许还能留在里头侍候太后娘娘呢!”
谢慕林眨了眨眼:“难道她们这回被挑中,不是去侍候太后娘娘的?”
文氏听得笑了:“你这孩子,说得轻巧。太后娘娘是何等尊贵之人?哪里这么容易就让外臣家的仆妇到跟前侍候了?!自然是要让她们这些仆妇先进紫禁城里,把慈宁宫都仔细打扫一遍,连着紫禁城其他各宫,也简单清扫清扫,起码要弄得能见人了。太后娘娘驾临北平后,若有闲情要游览紫禁城,那也不能让她老人家看些蛛丝尘网呀!”
本地官员家挑选来的仆妇,主要负责的是太后到来前的清扫整理工作。象谢家这样的本地高官人家,排除某些政治上不大可靠的(比如与徐夫人来往密切的那种),一户能出得四五人,凑在一起差不多也有百八十人。燕王府再从王府内部以及各处别院挑出一百人,凑够二三百,再花点时间,要把紫禁城打扫干净,就没什么难的了。这座宫城一向有人驻守在内负责日常维持,并没有特别需要大规模修缮的地方,每年两次大扫除的传统也一向保持得很好。二三百个人,用上十天半月进行清扫工作,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而在此期间,倘若有哪个外官家的仆妇表现得特别突出,那也会与燕王府的仆妇一同被留下来,驻守在紫禁城中,等太后大驾光临后,负责外围的洒扫工作。其余人等,则是在太后到达北平前,就被各自打发回主家去了。
至于太后在慈宁宫中的生活起居,自然还是由她从京城带来的宫人与内侍负责。顶多是燕王府出几个精挑细选的心腹侍女,做些辅助的差使,外官家的仆妇,压根儿就不可能近前。能远远地看上贵人几眼,就已经是难得的福份了。
但即使如此,能有幸被选进紫禁城,为太后做事,也依然是赵丰年之妻等人的荣耀。她与张婆子都是满面红光,兴奋得不行。至于另两位中选的婆子,则都是谢家从本地人那里雇佣的,家里一向有腊月里进紫禁城做打扫工作的传统,据说都干了十几年了,不但清楚紫禁城内的方向道路,也知道基本的宫规礼仪,可以省下教导的功夫。吴琼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