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慧不明白谢映芬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那信是伪造的,叫人看见了,父亲就要被问罪了!三丫头再蠢,也知道父亲是正人君子,干不出坏事来,看到信里的内容,肯定知道有鬼了!”
谢映芬摇了摇头:“大姐姐,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信有鬼呢?不打开信看之前,谁能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东西?三姐姐当时说,她是为了给薛四姑娘找书去的,那翻出父亲的信来做什么?”
谢慕林与谢映慧顿时就明白了,谢映芬是在质疑,谢映容在看到信里的内容,知道信是伪造的之前,为什么要去翻父亲跟别人的通信来看?
谢慕林轻咳了一声,把被子往上多扯了两寸,盖住了半张脸,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要怎么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谢映慧不知道自家二妹是什么心思,还真认认真真地思考着问题的答案:“难不成……想必是三妹妹看到我母亲的人藏信了?不……寻常人就算看到我母亲身边的人进了书房,也不会想到这种事上头!”就连她本人,一向与母亲、舅家亲近,也没想到曹家会出手陷害谢璞呢。
可这么一来,谢映容岂不是有了乱搜父亲信件的嫌疑?她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干这种没规矩的事?
谢慕林小声含糊地说:“兴许是那信本来就明晃晃地放在显眼的地方,三妹妹一进门就发现了?想来曹家人既然有心要陷害爹爹,肯定要确定搜索的官兵能尽快发现假信的。若是收藏得太密实,官兵们没发现,他们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谢映慧转头看她:“怎么可能呢?若信是真的,那么要紧的东西,谁会明晃晃地放在明显的地方?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信是别人栽赃的么?!”
谢慕林干笑两声:“这个么……反正后面是方闻山的人进书房搜查的,他不说,旁人又怎会多想?”
谢映慧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说法似乎也算合理。
想到那个破坏了她平静幸福生活的前继父,谢映慧脸上就不由自主地露出厌恶的表情:“姓方的多行不义,如今果然得了报应!”但一想到早就死去的平南伯,以及他同样不得好死的妻儿,又不由得黯然下来,“可见,人生在世,就不该做害人的事。当时害了人,以为能得利,不会有人知道。可事实上,报应都在后头呢,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千万别以为自己身份不一般,就能逃过去!”
谢慕林见自家大姐又因为曹家的事,陷入忧郁的心情,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方闻山,那个指使他作伪证陷害曹家的势力,肯定就是三皇子了吧?皇帝至今总共就只有四位皇子,太子地位不稳,二皇子又要出继宗室,三皇子是这种阴险小人,真要上了位,只怕我们这些臣下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皇帝属意的,应该就是四皇子了吧?但我对这位贵人的了解很少,也不知道他性情、人品如何?如果真是他被立了储君,将来继位登基,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吗?”
谢映慧稍稍打起了精神:“四殿下的性情一向是很好的,人也聪明。小时候可能不大看得出来,只知道他嘴甜讨喜,对皇上又孝顺,一味纯善乖巧,太后与皇上都很喜欢他,还为他生母是乔美人那种草包美人而觉得他委屈。但如今回头想想,他若真的只是个天真烂漫不知事的小孩子,又有那样一位母妃,在宫里面对着并不慈爱的皇后与两位高位妃嫔,以及毫无孝悌之心的三位兄长,如何能一直安然无恙?
“三殿下还有被二殿下欺负的时候,四殿下却几乎没受过什么罪。这哪里象是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子?这几年他更是被皇上一直带在身边,朝夕相处,言传身教,皇上易储之意,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三殿下一直忌讳他,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映慧并不担心四皇子上位有什么不好。由于四皇子母家不显,乔家一向在京中小心做人,不敢得罪任何一个显赫人家,要耍横也只是在自家小圈子里耍耍罢了。四皇子若真的立了储,辅佐的臣属肯定是不能指望乔家人的,唯有公平公正地提拔朝中真正有能力的官员。这样人人都有机会,曹家、林家或萧家,谁都别想在这当中占了上风。
谢慕林听得有点安心。她以往只从旁人那里听说过四皇子的事,猜测他是最好的新储君人选了,但毕竟只是道听途说,不清楚他的性情。但一个聪明早慧还懂得低调发育的皇子,总是比自高自大、没有自知之明还总喜欢搞阴谋诡计的皇子们更值得期待的。
谢映芬在旁打了个哈欠:“皇帝年纪也大了,太子与二皇子都不行,三皇子又人品不好,让四皇子做新储君也不错。可如果他做了新储君,燕王府这边又有谁能过继来承嗣呢?但愿别是三皇子。他的为人,我光是听人说说闲话,都觉得受不了,若父亲将来真要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当官,咱们家还不如想办法早些调回京城去呢,反正曹家也威胁不到咱们了……”
谢映慧回头与谢慕林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笑了。然而谢映芬已经迷迷糊糊地,即将睡过去,压根儿就没发现自家两位姐姐之间的眼神交流。
姐妹三人慢慢地睡着了。一夜好梦,次日清晨起来,谢慕林才睁开眼呢,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寒意。她摸了摸身下的被褥,炕还是热着的,那空气中的寒意是因为……
她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