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因为对于上泉剑圣而言,真实还是虚幻已经完全不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乃是那一份扭转了现象的意志力。
他认为自己在这里,那么便在这里。
所有人便都能看得见他。
如果他认为自己拔了刀,那么所有人便能够看到他拔刀。
倘若如果他认为斩杀的敌人会死的话。
那么他的敌人就已经死了。
正是这一份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在造就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极意。
现在,伴随着上泉的到来,整个道场原本低靡的氛围瞬间一震,所有人的眼神顿时狂热了起来。
近乎信仰一样的辉光!
那是无数武士日夜膜拜,所向往着追逐的巅峰,人世之间的神圣。
现在,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后面,微笑着举杯,向身旁的友人问候:“大天狗别来无恙?”
大天狗咧嘴,“凑合着过,离死还远。”
上泉一笑,“我原本还以为你懒得来呢。”
大天狗无所谓的摇头,“有酒在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不去?”
“那么,就拜托了。”上泉颔首。
“我可不记得自己许诺过什么啊。”
大天狗古怪的笑了起来,可是却端起酒杯,同他对饮。
紧接着,老人的视线便向着槐诗看过来,“罗素先生还好么?”
“吃得好,睡得下,身体健康。”槐诗回答:“我原本以为剑圣会问另一个人来着。”
“哈,那个家伙不是还活蹦乱跳精神百倍的么?有什么可关怀的?”老人同样举杯祝酒。
在同槐诗饮过一杯之后,老人又分别向今日而来的贵客们致以问候。
无需再多做其他,只是单纯的在这里,便足以成为定海神针,赋予道场的弟子们无穷的信心和欢喜。
宴会就开始了。
歌舞继续。
再没有什么意外,一场欢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到最后,进入了尾声。
当仆从们撤去了杯盘,奉上茶点之后,晚宴终于即将落下帷幕。
可所有人看向最上方的视线也越发的期待了起来。
期望着得到剑圣的指点,得到那位老人的青眼,期望得到来自巅峰的指教。
哪怕只是看自己一眼。
“我想,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上泉剑圣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说来汗颜,作为道场的馆主,习惯了深居简出之后,竟然唯一授业的时候便只有这四年一度的宴会之上,着实令人惭愧。
时间宝贵,让我们这就开始吧。”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又和煦的说道:“这便是我作为剑圣,能够对各位最后的授课。”
“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先问。”
老人开口问道:“在这里的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士、胆气十足的豪客、灵机百变的智者,那么,在诸位中,能否有人解答我困惑?”
他问:“在这里的人一定都像我一样,是为了追逐巅峰和挑战,为了成就强大不惜一切代价的求道者。
可我所好奇的是,究竟什么样的力量,才称得上最强?”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愕然,愣在原地。
难以理解。
被誉为瀛洲,不,有可能是现境中也屈指可数的强者,尊贵的剑圣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上泉依旧微笑着,喝着茶,静静的等待弟子们得出思考的结论。
一刻钟之后,他放下茶杯,看向了下方自己最后所收的最后一位亲传弟子。
“久川,你想好了么?”
“回禀老师,弟子驽钝。”
那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颔首,恭谨的回答:“在弟子心中,像老师这样的力量,便是最强。”
上泉摇头一笑,“可不是还有更胜于我的人存在么?七位天敌难道不才是真正的世间巅峰?”
“那并非是我所寻求的东西。”久川断然回答:“我所欲求的巅峰,唯有老师一人。”
“那你回去再练练吧,大概……八十年?快一点的话六十年。”上泉摇头叹息:“到时候再想着瀛洲的剑圣吧。”
那样的话不是呵斥,也并非是失望,只不过是早已经了然于心的结果而已。
久川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狂喜。
兴奋的几乎双手都在颤抖。
“是!”
他恭敬的俯身。
而周围的人也不由自主投来了羡慕乃至嫉妒的视线。
由剑圣钦点的,八十年之后能够问鼎瀛洲剑圣的武士……
人生或许没有几个八十年,可整个世界,又有几个剑圣呢?
“那么,中居你呢?”剑圣探问道。
中年人摇头苦笑,“学生也像久川一样。”
“可你和久川不同,他所羡慕的是我的剑术,而你所渴望的是我这般的权势才对。”上泉直言说道:“可我的权势并非是最强,中居,你走了歧路。”
“老师教训的是。”中居坦然的颔首,似是惭愧:“等明白这一点,就为时已晚了。”
“没关系,亡羊补牢时尤为晚。”
上泉宽慰道:“明日你便去皇居求官吧。上皇正是用人之际,不会薄待你,也希望你能够死忠效力,为上皇牛马。”
中居一愣,似喜似悲,许久,恭敬的大礼参拜:“多谢老师宽宏。”
“那么,有两个不肖的弟子领头,其他的人也可以畅所欲言了吧?”上泉紧接着再问,随手指了一个弟子:“在你看来,最强的力量应该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