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中,千叶龙二并没有回话,看向身旁:“伊佐木小姐,外面就拜托你了。”
“定然万无一失。”
伊佐木倒是不介意他支开自己,淡定的离去,还没忘记拿走了桌子上那瓶山崎。
门关上之后,寂静的豪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千叶和槐诗两人。
“说起来,我们还没有这么亲密的交谈过呢,怀纸君。”
千叶龙二又拿出了一瓶好酒来,给槐诗倒了一杯之后,感慨道:“原本我是想要将你召至我的麾下的,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没想到,是生天目老头儿下手早了一步。”
槐诗疑惑的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而千叶龙二端起酒杯祝酒,仰头一饮而尽,抬起袖子擦了擦胡子存留的酒水,直白的说道:“我很欣赏你,哪怕是现在,我也很欣赏你,因为你和其他人不同。”
“千叶先生过奖。”
槐诗回答:“如果招揽的话就免了,在下暂时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我不喜欢夺人心头所好,这种事情就好比男女之间的关系,你情我愿才是正理,况且我也没有梨花那么漂亮的女儿啊。”
千叶大笑了起来,起身,示意槐诗跟过来。
走到窗前,指了指下面闪耀着灯火的绚烂霓虹。
自丹波内圈最高的地方向下俯瞰。
“你看到了么,怀纸君,这里是帝国酒店,那里是落合家的产业,那里是生天目家的贸易公司……恩,还有属于你了的静通电子,还有那里,应该就是怀纸组了吧?从这里,到那里,这就是丹波内圈。”
他的手指调转,指向其他的地方:
“这里我有一家服装厂,这里的是一家投资公司,帝国酒店下面,丹波内圈最繁华的地方我有六家店面……对了,你最近不是在弄生鲜市场么?我在码头还有一家海产公司。”
好像炫耀着自己的亿万家产那样,千叶龙二絮絮叨叨的说着,到最后,告诉他:“这些你都可以随便挑选,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补偿。”
槐诗愕然,难以理解。
“我并没有从赌局中胜出,实际上倘若这是同盟的决定,我也只有遵从的选择。为什么又要补偿我呢?”他说:“我不觉得有什么补偿的必要。”
“要说的话,就当资助怎么样?”
千叶龙二摇头笑了起来,抿着杯中的酒:“你告诉赤崎的话,这两天已经在同盟里流传开了。实话说,怀纸,我非常羡慕你。”
他轻声说:“非常,非常的羡慕你——不,就算说嫉妒也不夸张了吧?对我而言,现在的你已经是闪亮到碍眼的程度了,有可能的话,我非常想要让你从丹波内圈消失。”
在玻璃的倒影之中,千叶龙二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平静的让人发毛。
或许这才是千叶龙二真正的样子。
当从酒精与美色的迷醉中挣脱时,他就变成丹波内圈的统治者,将曾经的千叶家从破灭的边缘挽回,以一己之力达成中兴的极道主宰。
可槐诗依旧平静,站在窗户前面,低头俯瞰着下面的夜色,回头时,神情就变得疑惑起来。
“我不记得我触犯了什么禁忌啊,千叶先生。”他好奇的问,“需要我谢罪么?跪地,土下座?”
千叶龙二反问:“如果我说要的话,你会么?”
“我会的。”
槐诗回答:“毫不犹豫。”
可千叶却被逗笑了,缓缓摇头:“怀纸君,你也是虚伪的人啊……那种虚有其表的仪式大可不必。
我可没有除掉你的理由。”
他抬起手,拍了拍眼前年轻人的肩膀:“我知晓你的野心,也明白你的目的,我清楚,倘若让你做大,将来就会动摇同盟对丹波内圈的统治。
但其实没有关系,我不在意,确切的说——不论是生天目还是我,都不觉得你能成功。”
千叶龙二告诉他:“因为我们都尝试过和你一样的事情。”
槐诗,愣在原地。
“你知道么?我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正当中年,可有时候睡完了女人也会腰酸背痛。半夜起床尿尿的次数多了,就会怀念从前,怀念年轻时的体魄和作为。羡慕那些年轻的,明亮的,能够闪闪发光的东西……”
千叶龙二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嗤笑了起来:“哪怕年轻时自己有多么愚蠢——哪怕再怎么不堪的过去,现在回忆起来,竟然也充满了所谓的‘希望’。”
他说,“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像现在的你。”
“生天目老头儿曾经努力过,为此狼狈的像是狗一样,灰头土脸,可是最后依旧失败了,我稍微聪明了一点,早早的选择了放弃,到最后,尽我所能,也只能保持千叶家的延续。”
他自嘲的笑着,看向槐诗:“饮水、食物、医疗还有教育……你所做的事情比我当年要现实了许多,怀纸君,但是自始至终,你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千叶龙二凝视着槐诗的眼睛,轻声问:
“——你想要让他们变得更好,可他们真的愿意么?”
槐诗摇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难道会有人想要活在地狱里?”
千叶笑了,“那你下楼去大厅问一问那些漂亮女孩儿,告诉她们,不要再做妓女,有个月薪五万日元的稳定工作可以给你,你觉得她们会不会嗤之以鼻?
你去告诉小弟,不要再做极道,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