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将恒久相伴……他自己,他的所爱,他身边的人,乃至,他的学生?没有人的完美无瑕,罗素,只要找到准确的突破口,任何人都会感受到地狱的呼唤。”
来自地狱的幻影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很期待,当那样的灵魂堕入深渊时,究竟会焕发出什么样的光彩!”
“不,你不会。”
罗素摇头轻叹。
就好像看着一个屡教不改的死小孩儿摸电门一样,忧心忡忡,充满无奈的规劝:“如果,我是你——我会离他越远越好。”
“很快,你就再也不会想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说,“因为他会给你留下一片无法抹除的心理阴影。
他会让你收获痛苦。”
罗素郑重的警告:
“——前所未有的,痛苦。“
“我会拭目以待。”
伍德曼戏谑回应,眼瞳中洋溢着来自地狱的邪彩,大笑:“我们的第二局游戏开始了,罗素。”
“不。”
罗素摇头,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抱怀,做好了看戏的准备:“我觉得,已经结束了。”
那一瞬间,伍德曼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而漫天的风雪之中。
地狱的大门前——
那个同伍德曼相对的年轻人露出了微笑。
那么阳光。
温柔到足以驱散这永恒的寒霜与风雪。
在他展开的右手中,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枚奇异的结晶——宛如来自某一扇镜子的碎片,晶莹剔透,折射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可是如此璀璨的光芒,却令伍德曼的表情为之抽搐,难掩震惊和恐惧,双眸在瞬间猩红,表情狰狞。
被早已经遗忘在脑后的寒意所吞没。
几乎快要惊声尖叫。
他想要将自己的投影撤离,可是早已经悄然渗入槐诗灵魂中的模因却无法拔除!
有太多的纠缠了。
太多的回忆。
当他看着槐诗的时候,槐诗也在看着他。
将这一份存在于概念中的流毒深入了槐诗的骨髓之后,他存在,也被槐诗的圈禁之手紧握,不容许他此刻从这里走脱。
仿佛热情的主人在挽留着道别的宾客。
依依不舍。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伍德曼,你要明白——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陆白砚,而是为了你。”
槐诗的话语轻柔,却令伍德曼开始颤抖。
在槐诗的手中,炼金之火重燃,那一枚晶莹剔透的碎片在锻造之下迅速收缩,到最后,化为了一颗精致的水晶子弹,填入了蝇王的弹仓。
弹仓合拢,响声清脆。
槐诗说:“因为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它的名字,叫做‘报应’。”
“属于你的,【报应】!”
就这样,郑重抬起了手枪,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腕,闭上一只眼睛,就好像初学者那样,端正的瞄准,向着不断闪烁的幻影。
对准他的面孔。
扣动扳机。
如此,转达着这一份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问候。
告诉他:
“——维塔利先生向你问好。”
在那一瞬间,火光一闪而逝。
巨响撕裂了雪原之上的寂静,无数风雪在轰鸣中飞扬而起,簌簌落下,在冷酷的夜色之下,无数屏幕前方,不知道多少人惊愕的起身探看,瞪大眼睛。
地狱的大门后,伍德曼呆滞的歪过头。
在那一张男女莫辨的面孔上,他的眉心,一个大洞缓缓浮现。虚无的幻影竟然被这一枪所击中!
精致五官的抽搐。
有崩裂的细碎响起。
幻影骤然一阵闪烁,痉挛,数之不尽裂隙从伍德曼的身体上浮现——紧接着,所响起的,却仿佛是遍布了整个世界的惨痛悲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地狱,在边境,在现境。
在这一瞬间,几乎在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不知道多少人,耳边响起了那一道遥远又绝望的惨烈尖叫。
太阳下,月光中,荒原上,城市里,牛马的面前,电视机的屏幕中,更多的是,更多被寄生了人的眼中,骤然踉跄的浮现出了一个痛苦翻滚的身影。
或是苍老,或是年轻,或男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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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各有不同,可每个人都能够断定,那是一个黑发黑眼的罗马人,而且,他的表情……好像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绝望和痛苦!
而就在无何有之乡的最深处,一座覆盖着层层矩阵的石棺内,一具连接着无数线缆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痉挛。
睁开空洞眼睛。
纵声咆哮。
粘稠的血丝从他的口鼻之间涌动流出,活化,在防腐的液体中如蛇一般游走。
激荡的源质泄露,将整个石棺的存放之处也化为扭曲的魔境。
那是来自变化之路的蹂躏,以善与恶为矛,绝望和幸福为毒,针对人性、人知本身所施加的诅咒和惩罚!
来自至恶之神的诅咒!
一旦在接触的瞬间,便透过幻影,迅速的扩散,蔓延到了每一个寄主的身上,汲取着寄主的源质,反向对伍德曼施加干涉。
瞬息间,上千,上万,上十万,亦或者百万……
无数细小的痛楚重叠在一起时,就会化作令人崩溃的绝望洪流。
最后,在槐诗的面前,那一道惨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