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的大营距离战场足足有十数里远,三千亲兵护卫左右,李泽倒是想去战场上看一看徐福此人到底如何,但无奈何,上上下下一齐反对。毕竟是数万人的大战场,谁也保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出现,就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也还有万一呢。
什么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着形式越来越明郎,李泽的身份倒是越来越尊贵了,不管是尤勇还是石壮,抑或是田平,这一身的富贵与荣耀都跟李泽牢牢地系在一起,谁愿意让他去冒哪怕一丁点儿的险呢?
所以李泽便只能呆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单靠着往来不绝的信使来了解战场之上的信息。
午后,徐福统率的梁军与唐军展开了决战。
对于决战的结果,李泽倒是一丁点儿也不担心,当徐福放弃了虎牢关的天险而选择与唐军决战的那一刻,失败,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先不论两军在战力之上的差距,单说人数,唐军就占据了优势。
田平所部三万余人,在历经了月余的战斗之后,折损了数千人,但还有两万大几,梁晗,何塞,任晓年三员将领各率五千人加入了战斗,使得唐军的战兵人数达到了四万。
梁军,不过两万出头而已,而这里头,真正的宣武军队核心,只有一万余人。而且,经过了家信的轰炸,家人的哀求,这些人还能保存多少战斗力,都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徐福的战前鼓舞作得很好,将哀兵的姿态做到了极致,或者能在战斗前期爆发出旺盛的战斗力,但随着战事的推进,当热血褪去,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这股热血上涌的劲头,自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泽觉得太阳落山的时候,自己大概便可以坐在虎牢关的城楼之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这锁天中枢,三秦门户的风景了。
“虎牢一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曹煊就要放弃洛阳,撤到潼关去坚守了。”李泽看着对面的裴矩,含笑道:“不超过十天,你就可以回到洛阳了。”
曾经的洛阳长史裴矩,闻言却是殊无喜色:“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当年洛阳城破,东都防御使,福王李忻与王妃**而望,其它侧妃妾室落到梁军手中,多受淫辱,而裴矩的家人,也在是役之中全都折损,就此杳无音讯,后来裴矩执政卫州,多方查探,内卫也是全力寻找,但都没有任何消息,那就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鄂州水战之后,李浩按照李泽的命令,将被俘的梁军水军将领全都送到了卫州,交给了裴矩。当年洛阳城破,便是因为驻扎洛阳的水师反叛而导至洛阳被一击而破,十万东都防御使所辖军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裴矩深恨这些叛贼。
这些人被交到了裴矩手上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而李泽也没有再过问过此事。
“人活着,都得向前看!”李泽缓缓地道:“你的家人没了,儿女没了,以后便照看这河南行省这数十上百万的百姓吧!如同你在卫州所做的那样,让他们吃有粮,穿有衣,宿有屋,鳏寡孤独皆有所依所养。”
“李相要设立河南行省?不将洛阳单独划分出来吗?”裴矩有些惊愕。
“何必多此一举?”李泽微微一笑道。
李泽说得轻描淡写,裴矩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李泽话里包含的意思非同小可啊。洛阳作为长安的陪都,地位超然,在经济之上又对长安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历来洛阳都是作为一个单独的防御区来成为长安的一道屏障的,但现在李泽的意思,却是要将洛阳并入河南行省,这就在很大程度之上削弱了洛阳的政治地位了。
李泽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
裴矩很清楚,李泽代李唐而自立的趋势已不可逆转,与世人所认知的一样,一旦收复了长安这个政治意味极浓的旧都之后,李泽肯定是要自立的。
现在李泽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内里包含的意思,莫非代唐自立之后的李泽,并不会以长安为都城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洛阳自然不用再成为一个单独的行政区域,并入河南是必然的趋势,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行政区划之上,对长安所在之地形成钳制,避免一些有可能的纷争。
“河南,关中等地,这些年来都没有消停过。”李泽却是没有猜到他的一番话让裴矩想到了这么多,而是自顾自地道:“不论是那一次的争斗,这两个地方,总是成为战争的中心,百姓们遭受的苦难也更多,中枢估计,这些年来,这两地的百姓,减少了至少一半以上。即便是留下来的,也是穷因潦倒,家有隔夜粮的,少之又少。即便是较为富庶的洛阳,这两年因为我们的封锁,也凋蔽不已,你上任之后,要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本地的民生,让一切都走上正轨。”
“是!”裴矩收起了心中的那些念头,作为一个旧朝的官员,他算不上李泽的心腹嫡系,之所以用他来督政河南,只怕也是看上了他过去在洛阳的经历以及人望,用他可以最快地收拢人心。
“中原之地,土地肥沃,只要没有战乱,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很快便能恢复生气。更何况,现在朝廷的政策如此之好,只要能顺利地推行下去,一切便都理所当然。”裴矩道。
“难就难在顺利地推行下去!”李泽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这两地,豪强世家,可是犹过江之卿,勋贵世家,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在这些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