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坐。”
李恪有些恼火地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却仍然狠狠地盯着韩琦,刚刚韩琦的话,的确是伤着他了。
“陛下,有些事情,您过去或者不明白,但现在,想来其实心中很明白。能在武威书院之中数门学科之中都拿到上上评价的人,不会连这个也想不明白。”韩琦道:“这些年来,但凡在您身边出现过的人,有几个能出仕做官的?可怜的那么几个人,眼下又在哪里,在什么位置上?”
李恪紧咬着嘴唇,垂头不语。
“所以真正有才学的,有能力的,有野心的,避陛下唯之不及,这些个凑在陛下身边的人,要么是自知能力不及,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走终南捷径,要么便是别有用心之辈。陛下岂能为他们所惑?他们的忠心一钱不值。”
李恪抬起了头,看着韩琦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能考进武威书院来,再次也差不到哪里去?比上不足,比下总是有余的。我总要有一些能用的人,不能为股肱,亦可为爪牙!”
韩琦身体微微震动,陛下,终归是长大了啊!
“再者,股肱之臣,我已有了韩卿,有了薛都护,有了向帅等人,马皋这样的人,做做爪牙也没什么不好的。”李恪压低了声音,道。
韩琦默然半晌,才道:“那陛下是如何认为李相的呢?”
李恪脸色大变,脸上的红晕消褪,变成了一片惨白,却是没有作声。
“如果陛下能将李相视作股肱之臣,那才是正理,我等自可为爪牙!”韩琦一字一顿地道:“陛下,眼下朝廷正在准备着对伪梁作最后一击,数路大军,即将对伪梁作雷霆一击,以伪梁目前的实力,除了作困兽之斗之外,根本就不会是朝廷大军的对手,收复洛阳,长安,近在眼前。”
李恪抬头,看着韩琦:“韩卿是在暗示我什么吗?薛都护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薛平回不来了。”韩琦摇头道。
李恪大惊失色:“薛都护出什么事了?上一次韩琦不是托人告诉我,说薛都护已经扫平了西域,收复了龟兹,马上就要归来了吗?是不是某些人不想他回来?甚至于薛都护已然遭了不幸?”
看着李恪,韩琦本想告诉他实情,但终究是没说出来。“薛都护本身是想要回来的,可是葱岭那边出了一些事情,拖住了他的手脚,陛下还记得当年的恒罗斯之战吗?”
李恪一怔:“当然是知道的。”
“那边又有异动了,或者是我们收复了西域之后,了们又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了吧?所以薛都护不得不留在哪里防范,以免几年辛苦化为泡影!”
“只要薛都护没有出事便好。”李恪松了一口气:“想来薛都护安排好一切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陛下,薛都护是赶不上收复长安之役了。”韩琦道:“陛下总要未雨绸缪的好,总得先做一些事情来以防万一的好。”
“韩卿觉得我现在可以作什么,又能做什么?”李恪有些不解地看着韩琦。
“陛下什么都没有想过吗?”韩琦反问道:“难道您就一直在等着李相打下长安,然后恭迎陛下回长安吗?要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呢?要是李相打下了长安,来的不是迎接您的人而是公孙长明抑或是田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