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瘦了许多。
一场风波之后,保皇一派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薛平流放,秦诏去职,一时之间,对于保皇一党来说,万马齐喑。在薛平去后,作为保皇一派仅存的领袖人物,韩琦不得不打起精神,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依然斗志高昂。
事实上,他内心的煎熬,却是无人可知。
外表上看起来风波似乎过去了,但实际上,清洗仍在继续。尤勇上任左骁卫之后,大批的原神策军军官被退役,从其它各卫调集的军官,正迅速地充斥着整个左骁卫,这使得保皇一派在整个中原地区最后的一股可以仰仗的军事力量也荡然无存。
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岭南的向训了。
可是向训,却远在东南一隅,真正能发挥作用,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帝陛下离开武威书院去给薛平送行一事引起的风波,仍然在发酵,不少与皇帝陛下过从甚密的人,有一些以违反武威书院院规或者学业不达标被清退,被清退的这些人,政治生涯几乎被断绝,再次进入体系之内已经是难上加难。即便是那些学业很优秀的人,也被分配到了比如莫州,妫州等地,甚至被派到了漠南漠北等地去开荒拓土。除非他们在当地做出了巨大的政绩,否则,想要回来,遥遥无期。
在最黑暗的时候,韩琦觉得自己要将脊梁挺得更直才行。
踏进李泽的公厅,看了一眼早就等候在这里的杨开以及公孙长明,冲着他们点了点头,韩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片刻之后,屏风之后响起了脚步之声,三人都是站了起来,
李泽从屏风之后的侧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公案之后坐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针对南方局势,公孙先生,你先说吧,介绍一下整体的情况。”李泽道。
公孙长明点了点头,道:“李相,朱友贞的动作还是极其迅速的,现在武宁已经落入到了他的手中,而天平镇,宣武镇已经很清晰地表达了对他的支持,此人,已经跃升为大梁内部又一股强大的势力,再加上在大梁朝廷之上敬翔、樊胜等人对他的支持,毫不夸张地说,此人已经成长为不次于朱友裕的势力。”
“未来发展!”李泽道。
“据我们研判,朱友贞未来成为我们最强大对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公孙长明接着道:“现在朱友贞的战略已经很明显了,他将以天平、宣武、武宁为基础,向南方扩张,下一个目标,必然便是淮南节镇。一旦其人拿下淮南,鄂岳便是他口中之食。如果此人在拿下这些地方之后又取得了大梁朝廷争斗之上的胜利,此人就将成为我们的第一劲敌。”
“时间!”
“朱友贞必然会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向淮南发动进攻。”公孙长明接着道:“他们不像我们,打下一地,经略一地,扎稳基础再图前进。他们是打下一地,先加以掠夺而获得足够的军资之后立即便向下一地进军,然后以掠夺下一地的资源回头来经营已经打下的地方。朱友贞之所以要急于拿下淮南,便是因为淮南的富庶,能够极大地缓解他的财力危机。”
“我们的应对措施!”李泽接着问道。
杨开清了清嗓子,道:“李相,从当年我们与金满堂合作之后,内卫便开始了在扬州布局。淮南之精华,九成在扬州,扼守住扬州,便能让朱友贞的战略大打折扣。扬州知州梅玖,别架苏葆等人,都已经被我们策反。内卫这些年来,一共在扬州布置了三千甲士,这些人都是从各军之中抽调出来的。他们都是义兴社成员,以退役的名义从各部队退出之后,便派往扬州潜伏,现在已经开始集结。同时,非战斗成员的义兴社成员,在扬州一共有一万余人,这些人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转化为战斗人员。”
韩琦心中微惊,他是真不知道李泽在扬州已经布局数年之久了,先前他还担心此时派兵去扬州是白白地给敌人送人头,现在看起来,好像一切,早就在李泽掌握之中。
他清了清嗓子,道:“左骁卫大将军尤勇,已经派出了麾下中郎将李浩率两千人沿水路驰援扬州,这两千人中,一千人是水军,一千人是陆军。整个船队是混在我们南下广州接亲的舰队之中出发的,会在半路之上分道。结合刚刚杨大夫所说的,那我们在扬州,便集结了整整五千甲士,再辅以扬州本地的武装力量,在军事之上,已经有了与敌人相持的能力。当然,一旦朱友贞发现了这种情况,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进攻扬州的,必竟,打淮南,不拿下扬州,便等于他的战略规划失败了,可以预计到,未来扬州的战争,将是非常残酷的。”
“不但残酷,而且几乎是孤军奋战!”李泽沉吟道:“到时候,我们唯一能对他们形成支援的,就是水路,但水路漫长,援助是需要周期的。总体上来说,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扬州这个钉子,我们是一定要守住的。现在淮南节度使龚云达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现在淮南分成了三派,一派当然是以扬州为主的主战派,龚云达是倾向于维护现状派,还有一派,就是投降派。但淮南兵很难是宣武镇那些骄兵悍将的对手,随着形式的发展,我估计龚云达会屈服,必竟在他看来,我们是山高皇帝远,而大梁对于他,则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一旦这个威胁超过了他的临界点,那么,他向伪梁屈服是必然的事情。”
“李浩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