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搂着狐四娘,怔怔的盯着烧了一半的屋宅,焦黑破烂。什么花呀草呀,也被踩踏的没了原先的样子。
往日里平淡却温馨的景象不复,狐四娘唏嘘不已,“我们,无家可归了吧。”
“罢了,趁此机会,离开大同镇吧。”孔先生垂眸,轻声安抚着。
周玄清拍了拍膝盖上沾得的灰尘,附了一句道:“就快天黑了,不如先找家客栈留宿,明日再走也不迟。”
在场的皆没有异议,于是动身。
半个时辰后,客栈内。
周玄清换了一身素朴的长襟衲衣,搬着一张靠椅正对着窗口坐下。束发的脑袋后仰,抬起腿就搭在窗沿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色暗下去,眸光一沉再沉。
‘噗倏’风打的烛灯火舌微弱,在地上散着一圈浮动光亮。周玄清起身过来,光亮一点点映入眼眸。
“还没睡?”冷不丁屋内有人出声,将发呆的周玄清吓懵一瞬。
“侯爷?”恢复过来的周玄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侯爷走路能出个响吗?再怎么说也是男女有别,敲一下门不过分吧。”
“敲过了。”刘晏殊一脸的无所谓,听不到便是与我无关。
堂堂镇国候说出来的话,自然无理也要占三分。
“此番下山,小道长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侯爷又想干什么?周玄清嘴上答得客气,心中难免犯疑还要提防一下。
刘晏殊瞧着案桌上那豆点烛火,平澜无波,清音斟酌道:“那妖君今日逃得快,不过他一下山就找上了狐四娘,估摸着是打算找齐手底小妖。就是不知会翻出什么风浪来,为祸人间。”
听他这么一说,周玄清稍稍皱了皱眉。但很快略去神色,笑道:“侯爷忧心天下,小道敬仰敬仰。”
“捉妖乃是道人天职,怎么说妖君也是在我们一成宫逃走的。若他是出来散心的,我们就当陪着玩一遭,若他真如传言会祸乱人世,小道自当竭力捉妖。”
当初那传信符箓来的莫名,眼下也猜不出是何人所为。谜团,尤待解开。
“带上我去,我也要走!”
门口‘喵呜’一声,蹲坐着一团黑影,正是孔先生的那只花斑猫。
花斑猫正抬步准备进屋子,刘晏殊屈指重重的在案桌上扣了两下。
哗啦,急风作响,又有两道黑影闪现在门槛处。
花斑猫瞬间就被陆拾遗揪着后脖子一层皮朝上提起,“不好好陪着你家主子,跑这屋里来偷听?”
无缘无故、不合时宜跑过来的,又不只有这只猫。周玄清十分无语的瞅了一圈:今个月色太好了?一个个跑我屋里来聊天么?
“放我下来!哼!”
花斑猫在半空不断挣扎,意图张开四爪去挠,“我要跟着你们去找妖君,好把四娘的内丹拿回来。”
他们一听,面色各异。趁着不注意,花斑猫刺溜一下,挣脱后跳跃到了周玄清面前。
“我听老猫们说过,人妖相恋自古有之,就是结局可不怎么美好。四娘没了妖丹,想必很快会年老色衰,尤其生下来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没点护身的东西,一定会过的很艰难。”
“哈哈哈、、、有意思。”陆拾遗抱臂笑的一脸夸张,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一只四腿短、腰肥圆的傻猫,真当自己成精长本事啦?别说妖君,随便来个小妖,都能遛着你玩。等天亮好好陪着你两个主子上路,寻个僻静地方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花斑猫舔了舔自己肚子上的那点伤口,“知道我们猫为什么讨厌狗吗?因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玄清憋笑。
莫怀古摇头侧目,望向窗外。
就连淡定从容,见过世面的刘晏殊,也是勾唇浅笑:虽然是一只惹人厌的小东西,说起话来倒是比人还厉害。
陆拾遗被一只猫噎的哑口无言,一时怒气哽在喉头。翻涌了一下,不屑道:“你这么聪明就差上天了。”
周玄清偷笑够了,站出来打个圆场,“行吧,你的鼻子可比我的灵,若闻着狐四娘的内丹走,咱们就能碰上妖君。”
翌日,他们终于在小城门口准备分道扬镳。
孔先生计划带着狐四娘往北去,而周玄清等则跟着花斑猫出城朝南。
官道上来往的行人车马有些拥挤,周玄清缓步前行时,忽然就被来人擦肩撞了一下。
嗯?
对方低着头,脸颊被长长发带遮了一点,嘴里含糊着声道了一句,“对不住,有些急。”
周玄清点了点头,轻哼一笑。真是巧了!
对方见她没有为难的意思,打算走了--
周玄清捏着下巴,啧了一声,故装模作样道:“兄台慢留一步,小道是个会看面相的。不知兄台是不是急着回家,家中还有位瞎了眼的老母亲啊?”
那人看似身子瘦弱,抬了一张脸看着年纪不大,半信半疑的望向周玄清:“小道姑,你怎么看出来的?”
“兄台啊,你在此地界下手都多少回了?所谓恶有恶报,可得当心啊。”
那人眨巴两下眼皮子,脸色刷的铁青。看来是行窃之事暴露了。颤着嗓门道,“你这小道姑信口雌黄,捉贼拿赃,你莫要冤枉我!”
“这就不打自招了?还需我亲自搜身吗?”周玄清抱起花斑猫,朝陆拾遗和莫怀古丢了个眼色。
可惜两只妖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眼瞅着那小贼准备拔腿而逃,周玄清无奈的掏出一张黄纸符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