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哪里人士?”
“娘娘,怎……怎么问这个?”
“本宫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奴家是奉天府的。”
“哦,那李侍郎呢?”
“夫……夫君是盛……盛京人士!”
“这就对了!”
此时此刻,李夫人如同一个面人,被婉芸捏在手里,任由摆布。“娘娘,奴家不知娘娘凤意,还望娘娘明示!”
“说都说到这里,你还不懂本宫说的意思?”
李夫人‘扑通’一下跪在婉芸脚下,捣蒜一样磕头不止说道:“娘娘,奴家不知娘娘为何忽然不悦,还望娘娘明示奴家,超度了奴家!”
“你们送来的东西,就跟盛京的冰雪一样,冷透了,懂吗?”婉芸说着,将胳膊一挥,茶几上的几件稀世珍宝,无可避免地跌落在地。
珍珠圆滚,陨石耐摔,随候珠还捧在李夫人手里,这些珍宝虽然掉在地上,却也完好无损。
珍宝们安然无恙,李夫人的心却碎成了渣渣。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你们好的的脸面,前几日在京的大大小小头头脑脑都过来,只有你们李家和柳家硬着脖子不肯过来,你们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死杠到底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夫君已经知道错了,还带头联名上书皇上,加封娘娘为皇贵妃,千真万确,娘娘明鉴!”
“你要本宫明鉴什么?明鉴你们诬陷爹爹贪污受贿?明鉴你们参奏爹爹里通外国?还是明鉴你们毁谤爹爹暗通叛军?”
李夫人面对这样的诘问,无法回答,只能战战兢兢地哀求道:“娘娘,看在奴家夫君已经带头联名上书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翻过这一篇吧!”
“依照夫人的意思,本宫妹妹做了皇贵妃,还得感谢李侍郎的联名奏章?”
李夫人早就头脑发昏,口齿凌乱,面对婉芸的节节逼问,毫无方寸,最后在极度的惊恐寒冷之下,踌躇昏厥。
“扔到宫外,告诉李家人以后再敢公然对抗,这就是下场!”
婉芸用不可一世的态度,风卷残云般的钢铁手腕,毫不留情地处理了,已经‘迷途知返’的李侍郎。
这件事情事发在夜幕之中,事后又被婉芸极力封锁。宫中几天之内毫无波澜。
婉莹出了月子,也跟芸娘学起了织布,不甚宽敞的问仙宫西暖阁里,放了一架织布机,一架缂丝织机。
婉莹头一次学习纺织,自然是从织布做起,芸娘坐在缂丝织机上,忙着手里的活计,还要给婉莹降解织布的技巧。春日闲来无事,主仆二人,一边织布,一边闲聊。
“跟厨房说一声,本宫虽说出了月子,但是也吃不了太咸的饭菜,让他们每餐每菜,在少放些咸盐。”
芸娘手里拿着小刷子,认真的刷着刚穿进经线里的纬线。“娘娘,是我让他们加了盐,你吃的太淡了,人难能不吃盐呢?”
“咸了些,让他们少放一些,最近菜咸的不行,每次饭后本宫齁得几杯茶都要压不住口中的干渴。”
“那是放多了,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
芸娘刚好穿完一根纬线,放下手中的梭子和刷子,起身掀帘子出去,
婉莹一个人在屋子里‘唧唧复唧唧’,一寸一点织就着手中的布匹。
不多会芸娘一连深重地进来,婉莹埋头织布,也没抬头看芸娘的神色。
芸娘走到婉莹身边,拉了拉婉莹的胳膊,婉莹停下手中的机杼声,莹然问道:“怎么了?出去一趟。脸色怎么这么差?”
芸娘眼里已经有了泪意,悲伤地说道:“赵姨娘殁了。赵家刚才送信儿进来,刚好我出去,就给我了。”
婉莹听到了,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捏着梭子,往经线夹层里丢,恰好纬线用尽,丢了一次返回原地,婉莹不知是线用完,以为自己没有用力,结果一使劲,直接将梭子甩出去。
“赵姨娘殁了,方才赵家人送信儿进来了。”芸娘以为婉莹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婉莹其实已经听到了,昨天见到赵姨娘的时候,就觉得她虚弱地不像话,没想到仅仅一天,她竟撒手而去,婉莹昨天还在心里打定主意,从今往后要好好孝敬赵姨娘,赵姨娘没有儿女,婉莹法师要想亲生儿女一样孝敬赵姨娘。
可是,才一夜的功夫,赵姨娘竟然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了。也不给婉莹任何还报恩情的机会。
婉莹怔怔地坐在织机上,两只眼盯着她自己织出来的布,宽宽松松,紧紧疏疏。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又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骤然离世,从师大人,到赵姨娘,还有下落不明的母亲,婉莹承受不住这样残烈的打击,趴在布匹上无声缀泣。经历的生死浩劫的婉莹,已经不会放声大哭,不管多么委屈,多么受伤都是默默垂泪,嘤嘤浅泣。
“娘娘,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芸娘跟赵姨娘也是三十多年的老相识。一个在自己生命里鲜活了大半被子的人,骤然离世,芸娘也不能承受这样的巨创,搂着婉莹哭作一团。
“本宫答应给姨娘一个诰命的头衔,如今婉莹尚未兑现,姨娘怎么能撒手而去?”
“生死由天不由人,赵姨娘肯定也不想这么快与娘娘分离。”
“她应该是咬着牙,等着本宫回来的。她昨天跟本宫说,她坚信本宫活着,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本宫真是傻,昨天明明看到她那样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