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我不能走,我怕自己走远,将来有人欺负你,你找不到我!你受了委屈我会伤心,我会怪自己!”
漫天樱花雨,四目无言泪。
这一生,爱,终究还是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三生三世的情债折磨,每一次轮回超度,贺佑安都祈求掌司的冥官,让自己先遇到婉莹。无常的幽冥看着这样赤诚的祈求,也不忍心让他这一世再次错过。
这一世,两人确实是最先遇见,那个六月盛夏的荷花池边,月色初上,华灯齐放。青衫飘渺的婉莹,最先遇见的是贺佑安。
命运的纠葛,这一世还是没有放过两人,明明最先遇见的是贺佑安,可是婉莹这一世还是义无反顾地连上了荣亲王。
爱恨纠葛了三生三世,这一辈子,三人还是按着前世的轨迹,继续无力地轮回……
婉莹梦中的大喊,惊醒了画舫里沉睡的几人。
芸娘忙不迭地过来,昏黄地橘灯下,婉莹闭着眼流着泪,冲着梦中的眼前人绝望地呼喊。
“娘娘,娘娘,你醒醒,娘娘,你梦魇了,快醒醒!”
三生三世的梦境开始渐渐坍塌,娇艳欲滴的樱花渐次枯萎衰败。粉嫩的天空上裂开了狰狞的缝隙,梦境的坍塌,从天而降,将婉莹掩埋。
一个恍惚,婉莹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几个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娘,刚才做了什么梦?”
婉莹起身,身上的纱衣,被汗水浸透。腻腻地粘在身上。婉莹一点也想不起,梦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擦干了眼角的泪,只觉得心里还有疼痛的余味,其余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妈妈捧了一杯茶水递过来,婉莹喝了两口,总算从梦魇中清醒。
半晨半暮的天色中,画舫幽幽地漂泊在运河孤寂的航道上。
画舫外,船夫和老林也被吵醒,坐在船头,就着一根水烟,两人换着吸。
船夫心满意足地吞了一大口,还未咽到肚子里,忽然觉得岸上的景物有些不对头。
“砰砰砰”敲了门之后,船夫直接在外面喊:“妈妈,不好了,昨儿夜里风向倒转,咱们又回到扬州地界里了。”
妈妈听见老林在门外喊,趴在窗边看了半天,扭过头来,冲着几人说:“还真是漂回来了。”
刚刚出了虎穴,没。几个人霎那间都意识到,危险再次降临。
船夫已经拼命地撑船,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
老林见船夫死命地撑船,也拿了撑杆,站在另一个船头撑船。
妈妈带着小姑娘,芸娘带着红芙,四人拿了船桨,也不停地划船。
幸好几人及时从梦中醒来,要不然这风就真的把婉莹送到扬州城的关卡处了。
几人奋力地划了一个多时辰,妈妈满头大汗地靠在船帮上,指着晨曦中的那块地界石碑说:“黄天菩萨,总算又出了扬州城!”
婉莹望了望草蔓中的那只刻着‘扬州城’的石碑,静静地矗立在岸上。
“好险,好险,差几里地就又撞上关卡了。”船夫两只手的虎口几乎都要麻木了。放下撑杆,双手交替的揉搓着虎口的位置。
婉莹和崔莺儿倒了几杯茶水,递给几人。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所有人都还在梦中,船上的几个人,喝着茶水,不停地在心里叹息:幸好娘娘梦魇了,把几人从梦里惊醒,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有惊无险折腾了一早上,几个人也没了睡意,闷热的七月清晨,水面上萦绕着湿热的躁动。太阳一点一点爬上树梢,跳进画舫的窗子,在船板上投下了一个修长的光影。
“娘娘,你昨夜梦到谁了?”崔莺儿坐在背阴的画舫中,一只手不停地拨弄着光线中的尘埃。
和光同尘,不过这些细小的尘埃也只有在光线中能被人看到。
“有些想不起来了。”
“娘娘,那是一个很爱你的人,是皇上吗?”
光线中的尘埃随着崔莺儿的手动,划出一条流畅的旋弧,不过在船板上却不曾倒映出任何踪影。
婉莹虽然想不到梦境的内容,可是如果见了六郎,应该是一个喜悦的梦境才对。
“不是,想不起来梦到谁了,但是肯定不是皇上!”
崔莺儿娇美地甜笑了一下,从光线中收回了自己的手,将茶杯递给婉莹,继续问道:“那一定是一个挚爱娘娘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昨夜的梦境,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婉莹的脑海中。是贺佑安,是他。
婉莹的表情,没有瞒过崔莺儿的双眼。
“这个人不是皇上,皇上在京城,娘娘却要往福建,那人是在福建吧?”
婉莹点了点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此刻全盘托出。
“我要去找贺佑安将军,只有他能护送我回京城。”
崔莺儿笑得更甜了,自己也捏起自己的茶杯,朗然地说:“果然跟我想得一样。”
婉莹也羞赧地笑了一下,想要解释一下两人并没有什么秘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去解释,要怎么解释。
“昨儿夜里,娘娘在我耳边说了半天的梦话,我猜这世界上,除了皇上,肯定还有一个能进入娘娘梦里的男子。”
“我们不是姑娘想的那样……”婉莹怕崔莺儿误会自己。
崔莺儿摇摇头说道:“娘娘昨儿夜里说得清楚明白,莺儿知道娘娘对贺将军没有任何爱恋。”
“如今我遭人天涯追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