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三人跳进水中,赴汤蹈火一般,从桥上拐到岸边,站在河水里,绝望地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就到了这一步?”
当芸娘看到红芙和婉莹的脑袋时,冲着红芙大喊:“快送上岸!快送上岸!”
驿丞也冒了出来,两个人拉着婉莹,游到了岸边。
婉莹肚子里呛得水太多,已经昏迷。驿丞顾不上男尊女卑,直接用手将婉莹胸中的水挤出来。
吐了几口水之后,婉莹渐渐睁开了眼睛。
卡在喉咙里那两个字,终于随着最后一口河水,被驿丞挤出体外。
“红芙……”
红芙早已泣不成声,她没有想到自己伺候了将近十年的主子,真的从桥上跳下来。
“娘娘!”红芙趴在婉莹身上长跪不起。
“红芙,本宫不让你死!本宫不准你死!”
红芙死死地搂着婉莹,嘴里‘小姐’‘娘娘’‘主子’地语无伦次。
芸娘搂着两人,嘴里满天神佛地乱谢一通。
她心里猜到:经历这一次之后,就算红芙想要寻死觅活,也不会了。因为红芙寻死八成是因为自己不配再伺候再婉莹身边,然而婉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拦住红芙,红芙最最心疼婉莹,也不会轻易再去死了。
三个人哭成一团,驿丞站在桥上冲着下面大喊:“不好了,娘娘,马自己跑走了。找不到了。”
没了马,救回了红芙,婉莹拉着红芙说:“答应我,不准再寻短见!”
红芙流着泪,点了点头!
四个人飘荡在黎明的官道上,比起夜里坐在马车上的沉重,脚走在地上的四人,觉得释怀了许多。
湿透的衣服,早就被初升的太阳烤干。
婉莹经历了这几天的几场浩劫,早就不懂累是什么?比起死,累真的不值得一提。尤其是脚踏实地地踩在地上,这种一步一个脚印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自己的路,不管多难都要走下去,有车的时候婉莹总觉得路程太短,分别太快!
没有车的时候,婉莹才发现,路真的好长,长到好像一辈子也走不完的样子。
五十两银子和李妈妈给的干粮都在车上被马拉走。四个人身无分文地走到太阳正当头!
“娘娘,前面就是驿站,奴才进去讨点东西,你们在外面等着,如果能要到一辆马车就最好了。”
驿丞说完对芸娘说:“芸姑姑,你们找个地方避一避。”
芸娘知道驿丞的好意。拉着婉莹,拢着红芙坐在一个柳树下面。
驿丞说完,飞一样跑到走。
正午的骄阳,隔着稀疏的柳枝,斑驳细碎地照在婉莹脸上,婉莹想试着从柳枝里望一望天,却被偶尔吹开的缝隙中直射的太阳刺了眼。
一炷香的时间,驿丞带着几个烧饼和一辆马车回来。
“娘娘,马车!”芸娘指着驿丞说。
驿丞从马车上跳下来说:“娘娘,还是咱们的马车,马自己跑过来,被驿站的人截住了。娘娘的包袱。”
芸娘扶着婉莹先上车,然后两个人交换着将红芙抱上车。
驿丞又从马车座驾上拿出一根烧火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娘娘,芸娘,红姑娘,这个。”
芸娘一眼就明白了驿丞的好意。红芙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婉莹不解地问:“要这个做什么?”
驿丞有些难为情地说:“天亮了,再往前面走,人烟越来越多,刚才驿站里面的人说,最近官道上许多从京城流窜出来的流氓兵匪。”
芸娘接过烧火棍,轻轻地拉住婉莹说:“娘娘,把脸涂上安全一些。”
说完半搂着红芙将红芙脸上涂上了一道一道黑色的烟灰。
婉莹已经明白了驿丞的用心,看着呆滞的红芙,任由芸娘将自己的脸涂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