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儿子让见过的几个匠人封了口,后来仔细留心,这条密道做的简直比宫里的不知道精妙多少倍。真是浑然天成。”
“在行宫里,大动土木,难道没有被人发现?”
“娘,这个工程极小,就在锦瑟居西暖阁拆开几块地砖,修成台阶,顺着台阶,低着头,刚好能进到地龙里。沿着地龙打开地龙的门,就是后院。锦瑟居后院为了仿造耕读氛围,扎的是篱笆,篱笆墙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密林。林子的尽头,就是行宫的侧门。常年紧锁无人把守。”
“在地下挖个一两米,就算宫女也能完成。那片密林就算踩出来一条路,过几天草长出来也不会被发现。真是天衣无缝了。”
“是的哥,我当时沿着篱笆的后门,自己进了林子,竟然走到行宫的侧门。更反常的是,这个小门,竟然无人把守。只有一把生锈的铁索挂在上面。”
“那皇上怎么知道二人的奸情?”
“当时我已经猜到这里面有问题,锦瑟居是东安太妃曾经的旧所,肯定是东安太妃出了问题。我怀疑过几个宗室的王爷,毅亲王和庄郡王都与东安太妃过从甚密。”
太后问道:“你最后是怎么发现是武安侯。”
“娘,武安侯那是负责行宫戍卫。那个小门撤防也是他的建议,这些都记录在行宫的档案上。”
“光凭这些?”
皇上咬了咬嘴唇,歉疚地盯着太后说:“那几年外面都说太后与武安侯有私情,儿子气不过,找人私底下调查了,结果发现谣言竟然是东安王府传出来的。”皇上顿了一顿,接着说:“还有就是三哥眉眼也越来越神似武安侯了。”
“皇上也一直只是猜测?”
“是的娘,直到刚才跟娘说了之后,才确信了。”
太后松开荣亲王,拉住皇上忽然站起来,轰然跪下,泪眼婆娑地说:“皇上,娘求你,不要走,先帝说你是一代明君,你不能让先帝失望。”
皇上泪如瓢泼大雨,羸弱的身体怎么拉也拉不动太后,索性也跪在太后面前,趴在地上说:“娘,我是个不孝子,让父皇和母后失望了。可是儿子,如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漫漫长夜,儿子望眼欲穿,恨不能撂下肩上的担子,飞出这个牢笼。”
“儿子,人这一生,到哪里都不容易。你在娘身边,好歹我们娘儿们可以相互照应,你一个人走了,遇到歹人可怎么办?”
“娘,我不能留在宫里,自古禅位的君主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我和六哥兄弟情浅,而是身边小人太多。我不想掣肘六哥,也不想毁了我和六哥的兄弟情分。”
“皇上,你为什么这个固执,我宁愿一辈子做个王爷。”
“哥,这就是我们兄弟俩的命数,我硬抢了你的皇太子之位,我原本也不是做皇帝的材料,自己给自己找了一条最艰辛的路,硬着头皮走到现在。我想通了。与其一辈子郁郁寡欢,不如重新再来一次。”
我杜丽笙自问这一辈子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惩罚我?”
“娘,你不要自责,是儿子太自私了,是儿子将娘又架在刀架上。”
“皇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咱们母子同心,其利断金。皇上,你看看娘的头发都白了,还能活几年,你等娘闭了眼,你愿意做什么,娘都不会在拦着你了。”
皇上泪然失声说:“娘不让我走,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太后的泪水几乎要冲塌紫宸殿,搂着皇上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母子三人搂在一起,哭了许久。飘渺的烛火,摇摇晃晃地燃烧殆尽。终于一室漆黑。
太后绝望致死,死而复生,厚重地问道:“皇上,你真的想好了?”
“娘,我想好了。”
“一个皇位捆了你这么多年,你受的苦累,娘都看在眼里。如是我们生在寻常人家,纵然粗茶淡饭,我们娘儿们总能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可偏偏生在帝王之家。”
“娘,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不会拦着我。”
“儿子,娘希望你做一个好皇帝,更喜欢你能好好活一辈子。你若真的煎熬,娘放你走。只是你要答应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明白吗?”
“娘,儿子对不起你了,万斤的江山,由扔在你身上。”
“娘不是你亲娘,可是你是我养大的,娘希望你能好好过好这一辈子。”
“娘,儿子就要走了,当着满朝文武,儿子要装死,不能给娘磕头,索性趁着今天,儿子好好给你磕三个响头。”
“你我母子一场,也是缘分,你要走,娘不拦着。娘希望你好好活着。”
“娘,儿子的这次重生,是用咱们母子三人的性命换来的,儿子必定会吧一辈子当作三辈子去活。”
“娘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