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奴才虽说不到五十岁,也是看着王爷长大,如今娘娘怀着世子,奴才心里头欢喜得要失心疯,昨儿匆匆见了王爷一面,比去年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奴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几年王爷越发历练精干,奴才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方公公一边说,一边用袖口擦掉眼角的泪水。
“公公的心意,我们娘娘肯定记在心里,娘娘这次来行宫少不得要麻烦方公公许多,还请担待一些。”芸娘安慰方公公说道。
“什么担待,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这次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娘娘腹中的世子,恐怕要在行宫里生,如今还早,再过一阵子,烦请方公公受累去周边寻几个乃水好的乃妈。”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奴才头一遭经历这些,到时候芸姑姑一定要提点奴才。”
“咱们都是奴才,说不上提点不提点。都是为了主子们好。”
婉莹见方公公说得恳切,心中也亲近了一些,对着方公公说:“公公若是得闲,带着本宫在园子里走走如何?”
方公公如捣蒜一样点头,喜滋滋地说:“娘娘,你脚踩稳了,奴才给您带路。如今这行宫里就娘娘一个主子,娘娘想去哪处都行,你直接跟奴才说就是。”
“去花园里看看吧!”
“好嘞,奴才带娘娘去花园里。”
一行人绕出锦瑟居,蜿蜒在一条山茶花的小径里。
“这花儿开得真烈,看得人眼睛疼。”红芙捂着眼,举着伞说道。
方公公说:“红姑娘,这山茶在山上开得最旺,比宫里或者城里开得都要旺些。”
“还真是呢!我们在家里的时候,府上也种山茶,没这里开得旺盛!”
方公公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一步不离地瞅着婉莹脚下的路,生怕婉莹一脚踩空。
“上了前面的画廊,沿着画廊走,就能到花园口。”方公公指着远处的一条廊子说。
七拐八拐进了廊子,红芙收起自己手中的油伞,终于放开眼睛,四处打探。只见这画廊画的栩栩如生,忍不住连连赞叹:“还是宫里的画师画的好,这画廊上的画,画的和真的一模一样。”
众人都仰头看上面的廊画,只有芸娘和方公公目不转睛地盯着婉莹脚下的路。
忽然听见不远处有小孩的哭闹声。婉莹有些纳闷儿,问道:“这行宫里怎么会有小孩儿哭呢?”
方公公也一脸疑惑,说道:“奴才去看看,娘娘先做在画廊里凉快一会儿,歇歇脚。”
方公公前脚走,婉莹就说:“既然是个孩子,万一是跌了跤,还是砸了跟头?咱们也去瞧瞧,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娘点头,红芙巴不得赶快飞过去一看究竟。
朝着方公公的方向,循着小孩的哭声走去,走了半天,方才觉得哭声越来越近。
“山上果然是静,孩子的哭声,竟然传了这么远,要是在京城,咱们肯定听不见。”婉莹说着,忽然看见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朱红大门。
这肯定是行宫的偏门,此时的大门前已经聚了十几个行宫的侍卫,朱门缝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死命地往里挤。
方公公跑上去,呵斥道:“这门儿是谁打开的?”
“回方公公的话,卑职听到门外面有人叫喊,刚好我们巡逻到这里,就开开看了一眼,谁知道这毛孩子,趁着门儿开开,死命往里钻,我们也是不想夹住伤了他,没想到这孩子一身蛮力,几个大人都推不出去。”侍卫头领说。
“我娘在里面,我要找我娘。”那孩子一边说,一边死命往里面钻。
“呸,哪儿来的野孩子,别说你妈在里面,就是祖宗在里面,这是皇宫行在,能让你混往里面闯!赶快滚,爷爷们腰上挂的都是真刀真枪,伤了你,不用偿命的。”侍卫头领吓唬那孩子。
方公公一听侍卫头领这话,皱着眉头说:“什么祖宗?胡说八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侍卫头领意识到自己失言,行宫里除了侍卫就是太监,任何男子都不能进入。
“方公公,卑职一时口不择言,说错话了。”
“行了,一个小孩子,弄这么大的动静,打了他走,别惊了里面的主子。”
婉莹站在郁郁葱葱的小径里,看着前面的动静。
方公公已经转身,可是那个孩子还是死命地喊:“我要找我娘,我要找我娘,我娘在里面。你们放我进去。”
侍卫头领锁着眉头,喊道:“滚,这是皇家禁地,咋往前混钻,爷爷的刀可不长眼。”
“你们放开我,我要找我娘,你们都走开,我娘在里面。”
“小兔崽子,爷爷跟你说了几遍了,这里不能让你进去,你小子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
“我娘在里面,别人欺负我,我要找我娘。”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这里没有你娘,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爷爷不是吓唬你,你在多走一步,爷爷可就拔刀了。”
“我亲眼看见我娘进去了,我要找我娘!”
“你这孩子真是听不懂人话,跟你说了半天,你当我放屁啊!”
“我看我娘从这个门里进去。”
“你娘既然进了行宫,就不是你娘。回去吧。”
“我娘就在里面,我娘就是我娘,你凭什么说我娘不是我娘?”
侍卫见这个小孩儿难缠,气得拔出了雪亮的大刀片。银银的寒光在小孩的脸上晃了几晃。小孩儿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