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咬了一口,滋味冗长地说:“这应该是宫里的制法,是用烤炉烤出来的,馅儿跟咱们家里也不一样,咱们家的桃花酥,是将桃花碾成汁子,兑进馅儿里,这酥馅儿里是整朵的桃花,吃在嘴里还能嚼到花瓣。”
两人殷切地劝着,无奈婉莹实在没有胃口。一点儿也吃不下。说话间,秋丽从外边急急地回来,进了正房上气不接下气,拿着桌上的温茶,不由分说一饮而尽。理顺了气息,只听她说:“今天可累死我了?”
待要说,忽地停了下来,环视了一周,又掀开帘子,看见廊下有两个丫头在擦拭廊柱,抬了抬声调说:“娘娘这会子乏了,你们两个退下去,我们几个服侍娘娘歇会儿。”
两个丫头拿着帕子,拎着水桶,一前一后地走远。
齐秋丽放下帘子,走到三人面前,低声音说:“整个王府,果然就我们春华台最最富丽堂皇,气派非凡。夏清阁,秋阑殿整整比咱们这里小了有一丈不止呢!”
听及此话,红芙喜形于色,又斟了一杯茶水递与秋丽,说:“春华台原就是王府正房正院,岂是那些侧室能比。”红芙话中有话,说的不仅是殿阁,更是那些殿阁里居住的人。
齐秋丽同意道:“正是这话,咱们这春华台不仅大,而且也足足比其他院落里的殿宇高了一人还多。站在咱们正殿外面的廊子上,其他院子看的清清楚楚。”
芸娘心中十分舒畅,也发表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说道:“不光地方又大又高,大婚那日我仔细瞧了瞧王府里的房子,除了前面两座大殿用的是重檐,然后就咱们这春华台是重檐了。”
芸娘不说,红芙还没有意识到,接过话说:“今儿我站在院子里看了看,觉得这房子真是气派无边,比咱们府里气派,可有说不上哪里气派,原来是两层屋檐啊。”
“皇家最讲究等级,同样是王府里的房子,只有咱们春华台能用重檐。这就是尊。而且春华台之所以叫‘台’肯定是地基高,这也是尊,还有就是在咱们在王府的中轴线上,中为正,独一份儿的尊贵。”
几个人聊得欢天喜地,齐秋丽原本也是欢欢喜喜地聊着四处的见闻。婉莹笑着问:“你跑出去半天就是看了看四处的房子?”
红芙原本喜笑颜开,都把后边儿要说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冷不丁被婉莹这么一问,将红芙递过来的茶喝完,脸上地喜悦之色,也被咽进肚子里,婉莹看出齐秋丽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难以开口的话,或者是这话说了之后,大家都不会开心。
芸娘也察觉到了齐秋丽脸上细微的变化,轻声说:“姑娘,是不是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慢慢说,说清楚了。”
齐秋丽裹着嘴,支支吾吾地说:“有件两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齐秋丽的脸色不复刚才那般神采飞扬,婉莹料想定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红芙接过话说:“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只要跟咱们娘娘有关的,咱们都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两件事情,说跟娘娘有关就有关,说无关也无关。”齐秋丽一个指甲扣着杯底说。
“别买官司了,你就直接说就是了。”
“那我就说了,府里除了冯周两位侧室,冬岚堂里似乎还住着四位良人。”齐秋丽小心翼翼地看着婉莹,似乎害怕这个消息,会扎伤婉莹至真至纯的信念。
霎时间,言笑宴宴的几个人,都像是三九天里顶头被泼了一盆水,从上到下,都被冻结了。
婉莹缓缓地用自己心里那点温暖将自己融化出一点点,将脸扭到一边,心里默默地说:“我又怎能不知,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屋里都还有几个通房的丫头,荣亲王贵为王爷又怎会免俗……”
自己昨晚就这样案威过自己,但是听齐秋丽说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刺痛。
原本自以为是的至真至纯,其实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至真至纯。开在婉莹心中不败的花朵,开始渐次枯萎,娇艳的花边卷着锈黄的死斑,不复往日的盎然,耷拉着脑袋,迎接万劫不复的凋零。婉莹忍不住在心里连连叹息:昨夜敦伦云雨之际,脑海中也曾闪过这样的猜测,洞房花烛夜,他却没有初经人事的生疏。他的手是那样敏捷而且熟练地解开了裙衫。每一处暗扣在哪里,每一处系绳应该怎么解,他都了如指掌。
芸娘见婉莹有些深思飘渺,深知婉莹的心思困在哪里。给齐秋丽使了一个眼色说:“王府里有几个通房丫头也算不得什么新闻。咱们大少爷身边儿不是也有两个铺床叠被的丫鬟?大户人家的少爷,结婚之前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难道还要让新媳妇手把手地教吗?”
齐秋丽瞬间收起了小心翼翼,也大大咧咧地说:“就是就是,算不得什么新闻。那那八个司寝的宫女,现已经安排到一处小院里,估计以后只能在王府里做丫鬟了。听一个婆子说,这些宫女们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红芙冷着脸说:“这八个人本来就是宫里硬塞进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还给宫里去,这样她们就能心甘情愿了。”
芸娘冷着脸对红芙说:“没看见娘娘杯子里没茶了?”
红芙会意,不再说着给婉莹添堵的话。婉莹忍着心里的刺痛,问齐秋丽说:“你不是说两件事儿,第二件儿呢?”
齐秋丽吐了吐舌头说:“第二件事儿,冯夫人走之前去见了王府里的外管家。”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