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婉莹一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拿起核桃夹子,一个一个的夹核桃。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核桃也夹了一碟子。婉芸仍旧没有回来,婉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穿上坎肩,披上大氅,向彤昭仪居住的正殿走去,刚跨上回廊,远远便听见彤昭仪厉声说道:“你个狐媚子,陛下又不在这里,你这样梨花带雨地拿腔作势给谁看?”
“臣妾没有,臣妾是觉得冤枉!”
“你说我们娘娘冤枉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串极不相干的怨骂:“到底是顺天府尹家的千金,整个紫微神宫,连皇后都有意不穿红衣,不与本宫一争高下,偏偏是你刻意跟本宫过不去,你以为陛下夸你两句,你就得了意,告诉你,你个小小的贵人,封了嫔位,也翻不起大浪来,陛下还能对你新鲜几天啊,你最好快点儿勾引皇上,让他封你个贵嫔,早点走出这迎春宫,要不皇上若是对你淡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接着是婉芸哭哭啼啼地声音:“娘娘,红衣那事,婉芸真的不是有心冲撞娘娘。”
“有心也罢,无意也罢,本宫也不与你计较,可是今日,你为什么让本宫给太后送鸡,皇后怒斥本宫说,今年鸡年,又是太后的本命年,本命年吃鸡,是要折寿的。当着皇室宗亲,你让本宫情何以堪?”
“皇后娘娘说的?”言者正是带着哭声期待答案的婉芸。
“不是她还是谁?春妃那个绣花枕头怕她,我可不怕她,若不是你今日出的馊主意,我何尝能被她羞辱。连带太后也迁怒于我。”
“娘娘,我家小主也是……”
“闭嘴,本宫训诫自己宫里人,哪有你个奴才插嘴的份,师贵人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迎春宫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看来今日奴婢要替娘娘管教管教自己宫里人了。目无主位,以下犯上,来人,将这个叫茉儿的宫女掌嘴四十。师贵人管教下人无方,自掌十下。”略略顿了一顿,说到:“念及茉儿是头次顶撞娘娘,暂且记下,若有下次一并处罚。”说话的应该是迎春宫里的管事姑姑。
“这样的事,若有下次,成何体统,不如现开发的好,师贵人,本宫这样公正分明,你可别往心里去。本宫也是为了你好,若不给你张张记性,你今日冲撞了我不要紧,我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可这偌大的神宫里,有多少真佛,你若冲撞了别人,说不定就不是自己掌嘴这么简单了。”
“娘娘,今日的事情,婉芸不是有意让娘娘在众人面前难堪,佛祖在上,若是婉芸说一个字的慌,教我不得好死。”婉芸已经哽咽,此刻无助极了。
“今儿是除夕满天神佛现在也都忙着消受供奉,哪有功夫管我们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师贵人不会是想赖掉这十个巴掌吧?”彤昭仪依旧咄咄相逼。
眼看婉芸一场羞辱在劫难逃,婉莹实在按捺不住,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进屋时,婉芸已经抬起自己的右手,彤昭仪端坐在那里,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婉芸。
婉莹这样闯进来,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好灵的耳报神呢,本宫这边还没怎样把你姐姐怎样,你就敢夜闯我迎春宫?”
“娘娘误会了,奴婢方才一直与姐姐在一起,只因娘娘唤得急,所以姐姐也不曾加衣,奴婢是怕天寒姐姐着凉,故来给姐姐送件衣裳。”
彤昭仪瞟了一眼婉莹手上的大毛大氅,知道婉莹没有撒谎,但是她也知道,当着婉莹的面子再给婉芸难堪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吃定婉芸懦弱受点委屈只会死忍,所以才敢欺压。但是张扬出去,于她没有半点好处,何况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就算不怕婉莹张扬出去,也得顾及荣亲王的亲王身份。
“到底是姐妹情深,本宫今日就看,未来荣亲王妃的面子上暂且过去。”彤昭仪何等伶俐,见婉莹进殿,就已经知晓此事必须作罢,否则到时候真的闹起来,她也占不到一点便宜。
心里明白她今日是故意与婉芸过去不,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嘴上也得是恭恭敬敬,漂漂亮亮:“天色也不早了,娘娘劳乏一日,我们就不搅扰娘娘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