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个人对付一个,竟然还让对方杀了自己好几个人,然后砍伤自己,带伤逃了出去。自己堂堂兆武营把总,这次可算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把总看着手下四散铺开,想了想,自己也拔刀在手,寻摸了个方向,带着几个亲信往山上搜去。
萍水山山林茂密,乱石丛生,偌大一处地方,藏起一个人,如何能够轻易找到。
一个时辰过去了,进山搜索的兵丁陆陆续续回到山脚下,把总挨个询问,结果大失所望,根本连个毛也没找到。
把总捏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上面命令中说得清楚,务必要将逃走的奸细格杀,现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该如何向上面交代?
“大人,我看不用担心。”似是看穿了把总的心思,一旁的一个亲信开口道:“那个小子伤的多重,咱们大家有目共睹。要不是中途他抢了条船拉开了距离,怎么可能逃过我们的追捕。”
“是啊!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他逃进山里,缺医少药的,我看他必死无疑。”
周围的士兵纷纷赞同。
把总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说得有理!”
那信使虽然身手了得,可是毕竟寡不敌众。在之前的交手中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这一路逃亡,得不到有效治疗,确实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把总扭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上面的命令你们都清楚。那小子虽然有死无生,可咱们毕竟没能找到尸首。万一上面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所以,为了大家好,所有人都要统一口径,就说他已经被我们在萍水河中杀死,尸体被河水冲走了!这样便两全其美了,既能保住到手的功劳,对上面也好有个交代!”
他顿了一下,冷声道:“大家都是兄弟!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谁要是走露了风声,上面固然要惩治老子,可那之前,老子会先处理你们!都明白吗?”
“大人放心!兄弟们都知道轻重!”一旁的亲信道:“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谁多嘴露了消息,那就是害了大家害了自己!到时候别说大人了,我就第一个饶不了他!”
“对!对!”大家一阵附和。
那把总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山上,入目一片枯黄,也看不出什么,终于一挥手道:“撤!”
一行人沿着来路下山,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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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鹰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他强忍着疼痛反转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之前没命的狂奔,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再也迈不动步子。邱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软软的秋风吹着自己黏血的发丝,耳边是树叶沙沙的轻响,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邱鹰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变得麻木起来。
他想道:自己可能就快要死了吧。
其实从他突出重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受了这么重的伤,除非遇到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他也说不出之前为什么要逃走,或许,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死在那帮人手中吧。
邱鹰今年三十四岁,他从十九岁就开始跟着程佑年,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对这位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大人,邱鹰一直忠心耿耿,佩服之至。在他眼中,程佑年有胆有谋,惜情重义,平日对他也是颇为照顾,信赖有加。可是今天,他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手上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真是可怜!可笑!可叹!
邱鹰感觉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重,他摇摇头奋起余力张开眼茫然的看着这个世界。
恍然间,成片的黄色中一抹新绿映入眼帘。入目是一株奇异的小草,邱鹰从来没见过这么奇异的小草,它的长相如同平时所见的兰草,可是茎叶上却布满了细密的血色花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仿佛看到血纹中有丝丝液体在缓缓流动,就如同自己的血管一样。
紧接着一柄白色的镰刀伸到了眼前,将那株小草齐根斩断。
“妈的。”邱鹰嘴里嘟囔了一句,眼前一黑,沉沉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