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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景文镇外的一片丛林。
“九狸。”子歌只有在说正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严肃地叫小狐狸的名字,“你要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来接你,知道了吗?”
小狐狸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小伙伴应该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将它抛下。小狐狸懂事地从子歌肩头跳了下来,钻到草丛中,探出头:“啾啾,啾啾。”
子歌摸了摸小狐狸的头,道:“好了,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哦。”
小狐狸旋即蜷缩成一团,若非走近观察,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还有一只小狐狸。子歌被小狐狸的举动给逗笑了,深入赖家而造成的几分压力也烟消云散。
子歌转身,身后的夕阳如血,仿佛预示着今晚的不同寻常。
赖家。
子歌在下人的指引下穿过长廊,走到大厅,远远望去,大厅内只有三个人影,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精致的食物。
“贤侄来了!”赖西江亲自起身迎接,笑容满面,“来来来!今晚只是个家宴,人少,但温馨。这人老了啊,就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贤侄,请坐。”
“赖家主客气了。”子歌不咸不淡地回应。
要说人少,子歌还真不信,就刚刚穿过的那条长廊,隐藏在暗处的气息不下十处,都是师境的高手。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大家该戴的面具还是得戴在脸上。
大厅内三个人影,除去赖西江,另外两个人自然是赖月虹和赖梦恬。
赖月虹看向子歌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如果不是昨晚的发现,子歌恐怕都会以为这妞儿还在记恨自己。至于赖梦恬,这善良的小妮子从子歌进来之后,眼光一直落在子歌的身上,眼神中是担忧和关心,却没有被欺骗的责怪。
这让子歌心中一暖,却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否则自己早已知道赖西江设局的事情暴露出来,敌明我暗的局面就会直接演变成最后一步,扯下面具各凭本事了。
“贤侄啊,这些都是我命下人精心准备的食材,有温养武元力的功效。贤侄不必客气,动筷吧!月虹,梦恬,咱们也吃吧。”赖西江的做法与一个寻常父亲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漏洞。
但没有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赖西江当日被子歌一个后辈当众打脸,他作为曾经的第一武族的家主,岂会善罢甘休,一笑而过?
子歌隐晦地望了赖梦恬一眼,赖梦恬点了点头,示意子歌可以放心吃菜。既然如此,子歌也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待会儿估计有一场硬仗要打,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哈哈!看来这些菜,甚是合贤侄的胃口啊!贤侄,虽然你我两家已经解除婚约,但往日的情谊还在。如今,哦!贤侄就恕伯父直言了。墨家已经没了,贤侄如今也没有栖身之所,当初我与墨兄情同手足,如今贤侄大难不死,我这个做伯父的,无论如何也得为墨兄做些什么。贤侄,不如你就先在赖家住下,如何?”赖西江先发出了怀柔的攻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子歌咽下嘴里的肉,似笑非笑地说道:“赖家主可真是义薄云天啊!不过,我才杀了程乾,与程家势同水火,程家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同样想要手刃程华辉那个老贼。我若是投身赖家,恐怕会殃及池鱼,难道,赖家主有办法让程华辉不追究吗?还是,赖家有能力抵挡程华辉呢?”
“贤侄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伯父早已想好,只要贤侄你肯放下仇恨,我赖家保你无事!”
“放下仇恨?杀父之仇,灭门之恨,赖家主说得可真是轻松,说放下就放下!”子歌眼神凌厉。
“贤侄,你且听我一言。你武道天赋无双,未来必成武王,到时候,整个英远城之下有谁是你的对手?就算是英远城,贤侄也不是不可以夺得一方地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贤侄你现在先服个软,未来的世界就是属于你的!”赖西江极尽蛊惑。
“听起来,赖家主说的确实在理。只是,我墨家的骨头都太硬,不懂得什么是奴颜婢膝。赖家主的一番好意,就算了吧。”子歌淡然地说道。
赖西江眼中隐晦地闪过不满之色,旋即笑道:“哈哈!是伯父欠考虑了,伯父自罚一杯,自罚一杯啊!”
赖西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旋即起身,亲自为子歌斟满一杯酒,道:“贤侄,过去的事情,确实是我赖家有错在先,伯父向你赔罪。这杯酒,是伯父对你和墨家的一个交代,若是贤侄大肚,饮下此酒,你我两家,一笑泯恩仇。如何?”
这时,桌子下,一双腿在轻轻地踢着子歌。子歌有意无意地瞥向两女,赖月虹正襟危坐,但眼神却闪烁着焦急;赖梦恬微不可察地对着子歌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着急得泪光莹莹。看来,是赖梦恬在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