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喝的第二杯酒,是“无名”。
……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淹没了子歌。
景文镇,夜空下的杀机如芒在背。一个冷漠青年跪倒在子歌——应该说是几年前的子歌——面前,他的心脏被击穿了一个大洞,鲜血像是不要晶币似的流了一地。
在他二人面前,那个名为“屠夫”的老人,散发出无穷的杀意。
子歌搀扶住了冷漠青年,问道:“为什么?
“公道自在人心,不是吗?”冷漠青年无所谓地擦去嘴角的血,好像濒临死亡的人不是他,“欠你的命,我还给你了。欠你的酒,我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冷漠青年的身上忽然爆发出远超实际境界的修为,转身与屠夫大战在了一起。过去的子歌抱起失去生命的少女,展开踏天,身形渐远。
画面不稳,即将破碎,现世的子歌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屠夫,自言自语:“屠夫,赖家,你们该还债了!”
画面彻底破碎,子歌跌入了下一个画面中。
……
mí_hún幻森。
傅皓忠和子歌的身形穿梭其中,双首蟒庞大的身躯和两个硕大的头颅追击着他们二人。底下,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中,傅悦容靠在红狼身上,紧张地看着战场。
傅皓忠和子歌虽是第一次联手,默契却是十足,两人将双首蟒耍的团团转。很快,两人抓住时机,将双首蟒扔进了那片草地里,红狼带着傅悦容,在双首蟒掉落进草地之前就已离开。
下一瞬间,疯长的草地包裹住了双首蟒,等到恢复平静后,双首蟒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画面再转。
银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将子歌和傅皓忠分割开来。两人的气势在不断攀登,就在某一个刹那,两人同时出手了。精纯的武元力从两人身体之内宣泄而出,瀑布断流又回流,爆炸的瀑布朝着天空飞去,又落了下来。
像是下了一场雨,把两人都淋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两个人终于打累了,双双瘫倒在瀑布旁的草坪上。两人身上真的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呈“大”字形仰躺在草坪上,仰望着白云悠然飘过的蓝天。
两人气喘吁吁的,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现世的子歌就站在他们边儿上,面带微笑,双眼露出怀念之色。那画面是无声的,现世的子歌无法听见他们的交谈,却能感觉到他们的平静与喜悦。
况且,即使是无声的画面,可那些曾经说过的话,一直深深的烙印在子歌的记忆之中。而那些话,已经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画面破碎,又重新凝聚。
……
英远城,一条无人经过的小巷子里面。
一个生有紫色瞳孔的、长着一张令人嫉妒的面孔的男人和子歌对峙着,他叫余少白,是英远城城主的嫡子。这是一个fēng_liú的男子,而赋予他fēng_liú的资本,正是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
这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却也是不打不相识。一番打斗过后,两人竟然同时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话外音:此时,一块肥皂从天而降)。
傅悦容及时赶到,两人化敌为友。
此后,子歌、傅皓忠、余少白就经常腻在一起,有事就打上一架,没事也打上一架,打完架之后就去喝酒,喝得不醒人事后,傅悦容又气又恼,还得把他们三人一个一个地扛回去。
有些时候,傅悦容会埋怨子歌和傅皓忠,说什么“别带坏小白”“你们两个就不能互相打非要拉上小白吗”“你们不要老是打他的脸啊”之类的话。
而这个时候,子歌总是会心一笑,而傅皓忠这个二愣子只会嘿嘿一笑,说“哥知道了”“哥下次不打他的脸就是”,然后下一次切磋,这货还是该打哪儿就打哪儿,还是绝不手软的那一种。
记忆之中,有三个画面停留的时间特别长。
第一,血蝠洞窟,三人联手大战周勋擎,救出了傅悦容。
第二,摘星楼楼顶,子歌、傅皓忠、余少白和傅悦容四人眺望着英远城的万家灯火,皎洁的明月就在他们的头顶,似乎触手可摸。那一晚,风很轻,云很淡,酒很香,月光很美。
他们都醉倒在了那个夜晚。
第三,百断山前的分别。看似洒脱,实则沉重。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此一去,很可能是再也不回。子歌和傅皓忠转身离开,没有回头,他们没有看到,傅悦容把头埋在余少白的胸膛里,泪水沾湿了余少白的衣裳。
余少白紫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沉重,他的嘴唇蠕动,说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清的话:“活着回来。”
……
就在子歌化身苏墨,在妖族留下他的痕迹的时候,南荒的另一头,一个露着八块腹肌的男子正处在“水深火热”的生活当中。他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吃饭打豆……呃,打凶兽。
除了睡觉吃饭打凶兽,剩余的时间……算了,他已经没有剩余的时间了。这个悲催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在战帝遗迹中消失了的傅皓忠。
说起来,战帝遗迹就是个坑。接近千万的武者纷纷涌入坑中,而战帝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最终的受益者可以说是已经内定好了,一是子歌,二便是傅皓忠了。
毕竟傅皓忠身上流淌着战帝的鲜血,他是战帝的血脉后裔,战帝将一切都传承给他,这也无可厚非,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话说回来,接受了战帝传承的傅皓忠,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一个全封闭的神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