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的老师,是一位五十出头的女医师,大家都称呼为蒋医生,蒋医生用习以为常的语气对木秀道:“在康复科,治疗进度大多以年为单位,漫长而又难熬,但这里,又是人们通往正常生活的途径。”
木秀觉得,在康复科就是浪费时间,她还年轻,想去接触更有难度的科室,她更希望站在手术台上,来拯救病人,迎接新生。
但是现在在康复科,木秀即便志不在此,可是仍旧还是很认真的学习着。
木秀跟着蒋医生,蒋医生的经验资历比大多数医生都要高,所以负责科里最棘手的病人,植物人。
植物人是个特殊的群体,他们不像其他病人那样幸运,还有机会康复。
他们几乎连走上康复步道的痛苦都无法领受,只能悄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一日又一日。
而蒋医生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陪着整个病房的五位植物人,等待属于他们自己的奇迹。
本来,只要平静的度过这一个月,木秀的实习就要结束了,而木秀作为优秀毕业生,也顺理成章的被医务科约谈,希望她可以留在首都中医院工作。
木秀自然是愿意留在这里的,于是,和首都中医院签了一年的合同,作为实习医生进入医院工作,一年后如果考核过关,那才能正式留在医院,做一名医生。
就在木秀在康复科的最后一个星期,木秀竟然遇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想过竟然能再次遇到的人。
“木秀,二床才送来一名病人,你先去记录下基本情况,我一会儿就过去。”蒋医生正在处理另外一名病人,医嘱马上下完。
“好的。”木秀拿起听诊器,快步走向二床,只不过,当她看到病床上躺的饶时候,她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一时站在那里呆住了,直到身边的护士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护士登记的名字,何阿红。
是的,就是她,只不过,这会儿她看起来,比木秀当初见她的时候要年轻很多,头发还是乌黑发亮的,只是,她怎么可能这会儿就住院了呢?
既然何阿红在这里,那秦正川呢?木秀万万没想到,上一世在二十二岁才见到的何阿红,竟然提前了三年,在她十九岁这年,第一次遇到了,而且遇到的时间也不对。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秦正川也不过是三岁多,而何阿红也应该只有三十出头,可是看着护士的记录,何阿红已经四十八岁了,那秦正川呢?
现在他不可能是三岁,看来,这一切,和木秀上一世有相同的,也有不相同的。
上一世,她作为秦正川的女朋友,被他带回家见母亲,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何阿红,正是这一次见面,才让她下定了决心嫁给秦正川。
何阿红是个非常热情善良的人,她虽然心直口快,但是对木秀却极其的耐心和温柔。
何阿红对木秀和别饶态度完全不一样,她是真心把木秀当亲闺女一般对待,木秀也在何阿红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和亲情。
正是因为何阿红对木秀的善意,让木秀义无反鼓嫁给了秦正川,一毕业就结婚,过上了全职太太的日子。
何阿红本来是有两个儿子,丈夫和大儿子经商,家境富裕,只不过一次意外,秦正川的哥哥和父亲出门谈生意,被路过的车辆撞死,肇事车辆逃逸,就剩下何阿红和秦正川母子两人相依为命。
何阿红心疼木秀是个孤儿,而木秀又念何阿红是个可怜人,两个女人相互照料,相互包容,家里气氛融洽,秦正川才能全心的在外面工作,取得事业上的成功。
就算木秀迟迟怀不上孩子,何阿红也没有嫌弃她,而是经常带木秀去拜访名医,劝慰木秀放宽心,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她只认木秀这一个儿媳妇。
后来,何阿红因为高血压引发的脑中风,下半身瘫痪在床,不能话,不能走动,木秀一直在床旁精心照顾了十几年。
最后也是木秀给何阿红送终,木秀到现在还记得,何阿红临终前,只有她一个人守在病房,秦正川那时候,恐怕正躺在情饶温柔乡里,所以木秀怎么拨打电话,那边提示的都是已关机。
当时何阿红回光返照,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腕上一直佩戴的翡翠手镯取了下来,用颤抖的手将镯子戴到了木秀的手上,眼泪直流,看向门外。
木秀能看出来,何阿红多么想看到秦正川,只不过她到死都没有看到她最牵挂的儿子。
这也是后来,木秀无法原谅秦正川的原因之一,她在医院陪伴他的亲生母亲,而秦正川却在约会,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再去留恋。
“医生,我妈的病能治好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木秀猛地转身,看向病房门口。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快步走进来,焦急的问道。
“妈?”木秀看了他一眼,他和秦正川眉眼中有几分相似,但是绝对不是秦正川。
“你是?”木秀迟疑的问道。
“医生,你好,我是何阿红的儿子秦正海。”秦正海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秦正海。”木秀心头一惊,这不是何阿红已经过世的大儿子,秦正川的亲哥哥吗?木秀从来没见过他,自从秦正海和何阿红的丈夫去世之后,这两个饶名字在何阿红这里就是一个禁忌,木秀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和去世的原因。
没想到,秦正海竟然没有去世,这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