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含烟面上,是忽青忽白。她只知被罚入囚仙死界的情形,有些诡异。
却不知其中,还有如此骇人听闻的隐情。
“那时北武还有两个选择,在至境之前,另纳妾室,另诞子嗣。只是把踏入至境的时间,再推迟个几百年而已。不过你祖父,与你祖母一向琴瑟和鸣,情感甚笃,都不曾考虑过此策。再有一法,就是逼你放弃那杂狐小子,在族中另择一人下嫁。”
吕含烟紧咬着银牙,一双手紧攥着,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内滴出。
吕北武,正是她那祖父之名,如今的虚空圣帝!
她自己是再清楚不过,那时从始至终,不曾有只言片语相逼。
只是如一株参天大树一般,默默的挺立着,为她遮掩风雨。
“你那祖父,却也是颇有傲气之人。那时就以手中的权责交换,换得几位族内元老支持,护住你姓命无忧。之后就闭关,不问圣庭之事,退出了神宝争夺。”
说到此处,绝焰的话音才一顿:“说来当年之事,也实在太过巧合。如今想来,其中未尝没有人,在其中暗施手段。”
吕含烟的眼神茫然,如此说来,她与秦无涯间的情缘,其实只是一场预定好的阴谋?
旋即却又坚定的摇头,她对无涯,用情至深。无涯对她,也同样如此。
无论二人间的相遇,是否有什么别有用心的安排。
这份感情,却并未作假。
又心中奇怪,绝焰为何好端端的,要在她面前,提及这些隐秘?
随即就见绝焰,怪异的一笑:“此时北武他,处境应该不佳。这二十载来圣庭争斗,虽还在继续。可更换圣帝人选之声,却已渐起。你祖父一生仇怨无数,据帝位之时还可震慑。一旦不在其位,则报复必定是接踵而来。以他的本事,即便不惧,也会不堪其扰。未必能再得清净,准备不灭境之劫。”
“那么再问含烟你一句,可愿回虚空圣庭,助你祖父一臂之力?此事全由你意,也是你自己之事。到底如何,由你自择。”
眼神茫然了片刻,吕含烟就已恢复了平静。
“当年,是含烟连累了祖父。如今再不能做那不孝之人!”
心中怅惘,原本是欲出狱之后,就去寻自己那孩儿。
可祖父的情形,若是不知也还罢了。既然此时知晓,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绝焰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那得意之情,也毫不掩饰。
“既是如此,那便走罢!恰好老夫也要离开这囚仙死界避祸,就顺带送你回至虚空圣庭。”
不过吕含烟,却并未依他之意,微有挣扎,手抱着秦烈不放。
绝焰知她心中所思,微一弹指,就是一道精光,飞向了仍旧昏迷中的秦烈,“此子就不用一起带走了。他要在这死界中继续呆上几日。我爱他有如珍宝,绝不会使他在此,受半分伤害。如此,你可放心了?”
吕含烟心中微定,就随着绝焰,离开了囚仙死界。
当眼前情景变幻,立身在那星火阵中。
吕含烟就觉那时时折磨自己的痛苦,全数退去。
如释重负,一时之间,反而有些不适宜。看着眼前,神情复杂。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又略有些惆怅。
绝焰却不管这许多,带着她继续往前跨空而去。
而后就静静的,立在一处虚空中,似乎在这里,等候着什么。
吕含烟心中狐疑,却不敢贸然发问。
也就在片刻之后,一道火焰,蓦地出现在绝焰身后,发出一声银铃般的轻笑。
“那人来了,十日时间,好准时!”
吕含烟更觉惑然,那人,那人是谁?
只望见绝焰,讥诮的一挑唇。而那不知姓名的女子,眸中则全是幸灾乐祸与怜悯之意。
又须臾之后,就见一个青色的人影,从远处步空而至。
原来是天青尊者。
望清此人形貌,吕含烟顿时恍然。此是吕家圣境元老之一,如今执掌死界。
却更不解,为何绝焰与这女子,会是那般样的表情?
那吕天青手持玉匣行至,当望见吕含烟,同样也有些意外。
眼瞳中,闪过了一丝揣测与不安,随即就又恢复如常,半分不显。
行至绝焰面前,躬身一礼,将那玉匣托在了身前。
“总算不负至尊所托,十日之内赶至!”
说话之时,吕天青的眼睑,却是微微抬起,窥测着绝焰的神情。
结果却令他失望,这位至尊虽喜怒皆形于色。
然而若想以此,推断其所思所想,是近乎不可能之事,“有劳,总算你不曾误了老夫要事。”
绝焰一拂袖,把那玉匣接过,翻开看了看,就满意一笑,随手抛入到旁边的红衣少女手中。
而此时吕天青,却是斜目看着吕含烟。
“至尊,我记得此女离刑满之期,还有二十载时间。”
实在不解,绝焰为何会将此女解开封禁,带离死狱。
难道说!
这句话,既是好奇,也是为试探。
绝焰闻言,却嘿然冷笑:“怎么?难道老夫,就开释不得这区区二十年刑期。这点小事,难道都需向你报备?”
吕天青身躯微震,只觉自身魂念,有被碾压粉碎之感。
与至境在一处,唯独这点,最令他厌恶,极不自在。
此时只能面带惶恐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