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被我拉着坐在了沙发上,她疼惜的摸着我的脑袋,然后说:“天赐长高了,但是瘦了。”
她还是以前的习惯,一辈子清苦惯了,家里除了我妈给添置的家具以外,很多生活用品竟然还能看见当初在山东时的影子。我转过身,趁我姥姥没注意,擦了擦眼角。
“对了,这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来了呢?是不是逃学了?”姥姥在开心之余,也没忘了关心我的学业。
我笑了笑,小的时候管我管习惯了,我都这么大了,还跟着我操心呢。
我指着门口鞋柜上的红布包,跟我姥姥说:“逃啥学啊?您也知道,我出马都快两年了,这次回来是请堂子过去的。我在沈阳租了间店面,准备在上学之余,兼顾着出马看事儿。”
“这是你老仙儿的意思?”姥姥听完立马问我,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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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也是懂这行的,她叹了口气跟我说:“那该出就出吧,出马仙儿和保家仙儿不同,缘分到了,出马给人看事儿,这对你和仙家都是好事儿。”
姥姥说到这里,突然间跟我说:“你租房子钱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不用跟你爸妈说,姥姥这儿有。”
一边说着,姥姥就要回屋拿她的信合存折,被我一把拦下了。
我连忙跟她说:“您老快别折腾了,我上次在大墓里挣的钱还有不少呢。”
小时候,我总骗我姥姥说我没钱了,但凡是学校要交什么书本费、学杂费、学校要五十,我肯定回来说八十。在山东的时候,因为这个被姥姥发现后我没少挨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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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小的时候总骗长辈说自己没钱了,长大后总骗长辈说自己还有钱。小的时候买东西回家总把价格往高了报,长大后总是对他们说价格很低。小的时候受了委屈,总是哭着回家告状,长大后受了委屈,总想着回家怎么保持微笑。
这可能就是一种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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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大了,姥姥老了。当初姥姥走后的几年,我但凡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攒起来跟姥姥倾诉。如今真的见到她,我只愿她晚年清净。
姥姥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嘱咐着我。什么不要贪念重啦,遇到别人有难处该帮帮一把啦,不要仗着仙家神通胡作非为啦。
这些道理其实我都懂,但是,我就是愿意听姥姥唠叨。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事实真是如此,还有个疼你的人叨叨你,那是一种幸福。
那天我和姥姥聊了很多,都是这些年我的经历。尽管因为怕她担心,危险的事情我都不能跟她说。但是不可否认,心里的压力轻了不少,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虽然只在姥姥家呆了一天,但是我竟然有一种度假一个月的感觉。姥姥做的饭菜还是那么香,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妖魔鬼怪,就和小时候一样,吃饱了就玩儿。还跟姥姥下了几盘儿象棋,虽然我故意让着她。
午饭过后和晚饭过后,姥姥都盘膝打坐了四十分钟,受她的感染,我也跟着打坐冥想。
打坐之后,姥姥给娘娘像上了三炷香。姥姥家也供着一尊药王娘娘像,跟我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小上一些。
我有些好奇的问她:“姥姥,药王娘娘到底是什么神啊?您是怎么跟她结缘的呢?您见过她老人家没?”
姥姥跟我说她与药王娘娘结缘,还是在刚嫁给我姥爷的那几年。由于援朝后我姥爷党证丢了,又赶上了组织结构变革,他解释不清自己的成分,所以被下放到农场,他是知识分子,根本干不了啥活,他和我姥姥加一起一天只能挣一个半公分。
我姥姥的父亲原来是摇铃大夫,就是走街串巷的那种。所以姥姥会点儿医术,偶尔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姥姥都能帮着看看。那个时候穷,看病的也拿不出啥钱,只是看好了给点儿鸡蛋、饼子、甚至地瓜啥的,家里能够勉强过活。
后来全国大平反了,我姥爷找到原组织开介绍信,进京上访。他经常一走就是大半年,家里的吃食问题基本都落在我姥姥一个人的身上。不仅如此,连我姥爷的开销,也全都交给了我姥姥。
那一年没记错应该是七八年,好在同年底,实行了改革开放,所以经济也放宽了。姥姥为了养活家里这些张嘴,只要是她会治的,无论大病小灾,甚至十几里外的村子她都去。
也正是那年,她遇到一回邪乎事儿。当时那个病人大三伏天,裹在棉被里直哆嗦,下面火炕烧的都烫手,他还依然觉得冷得不行。
我姥姥当时以为是得了严重的风寒,或者是打摆子呢。但是一看又不像,因为此人不流鼻涕,也不发烧,就是浑身冰冷的吓人。
姥姥跟普通的江湖骗子不同,她直接就跟那家人说了,这病她没见过,也不会治。那家人也挺好的,说毕竟是大老远的把我姥姥请过来的,治好治不好留下吃完饭再走。
我姥姥说,她留下来吃饭的过程中,又来了好几位,有行脚的郎中,也有村里的大神儿。
郎中们都和她一样,看不出个子丑卯酉。那俩大神儿倒是看出来了,一个说是鬼磨,一个说是吊死鬼附身。俩人看的还不一样,想同的是谁也没看好。
吃完饭后,天已经擦黑了,姥姥沿着土道往回走。谁知道走到一半儿,前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