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一人知晓皇城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琦韩大相公站在人群最头前,低头等候。
也有许多人上前来与韩琦见礼,关系亲密的也会问几句昨夜之事,韩琦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一夜未眠的皇帝赵曙,与甘奇又细细商量了一下稍后上朝的诸多细节,然后开始梳洗穿着,准备上朝。
已经被革职的甘奇,带着随他而来的军汉们从昨夜进来的丽泽门出去了,依旧是狄谘亲自带路开门。
昨夜,汴梁城外其实也发生了事情,那就是皇城司押班李明,带着几千人马在入夜之时包围了甘家村,又带精锐队伍直接冲击了甘奇的老宅。
也是李明之前就去了一趟甘奇老宅,准备让甘奇快走,没想到甘奇压根就不在家中,李明转过头来,就带着大军去拿人。
甘奇家中,唯有家眷妻小,李明也没有收到要拿甘奇家小的命令,带着人马就撤退了,大早入城而来。
回到皇城司,李明自然也就知道了某些事情,细细一想,早已大惊失色……然后又不敢再细想了。
李明兴许是皇城之外唯一一个能稍稍猜想到昨夜皇城发生什么事情的人。一切都在甘奇身上。
调走皇城司几千人马,不过就是调虎离山。
垂拱大殿,朝会开始。
今日的赵曙,龙行虎步上得高台,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已然君临天下。
满朝诸公,早已发现了今天有些不对劲,那个垂帘在侧的曹太后,今日却未出现。
也不是曹太后不想出现在早朝之上,她甚至还想当真满朝文武哭闹一番,要让这些大宋栋梁为她做主。
奈何她出现不了,因为拱辰门处,里面有李宪带着的一帮太监守卫,外面有李璋带着的一帮军汉守卫。
拱辰门就是连接后宫到前殿的宫门,曹太后到得这里。
李宪带着一帮太监跪在地上,把门堵得死死,然后李宪自己练练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受皇命在此把守,不得一人进出,否则奴婢就要人头落地。”
“太后娘娘恕罪!”
李宪是磕头如捣蒜,哭天喊地,但是这路是不能让开的,一帮太监跪满一地,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门外的李璋,其实已经把门都关起来了,也在大呼:“太后恕罪,臣李璋得皇命在此守卫,昨夜闹贼,今日臣若是有任何差池,必然也是个人头落地。”
曹太后又哭又打又闹,就是过不得这拱辰门。
李宪今日倒霉了,挨着曹皇后的踢,踢得东倒西歪,依旧只能连连磕头。
垂拱殿中,赵曙落座龙椅,用眼神扫视着满场众人,似乎也在享受这一刻的自由与权力。
满朝诸公,谁都不敢说话,所有人的心中都在胡乱猜想。
韩琦最后忍不住了,上前开口:“陛下,敢问太后今日为何未到啊?”
赵曙大手一挥,说道:“母后今日抱恙,无法前来,特下诏书,让朕临朝亲政。还赐下了大宝五方,叮嘱朕要勤勉为公,心怀黎民,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朕有如此母后,实乃朕的福气,每每念及母后叮嘱之语,犹如警钟长鸣,时刻不敢懈怠。诸卿有何事要奏,今日一并奏来,朕一定详细思虑,多方考量,兼听以明,不敢有一丝敷衍之处。”
赵曙这一番场面话,想来甘奇也出力不少。
韩琦听到这里,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都没站稳,待得眼黑稍稍恢复,韩琦连忙又问:“不知太后抱有何恙?严重与否,要不要老臣多寻一些名医为太后诊治一二。”
“御医已经看过了,说太后是操劳过度,需要多多歇息,补充元气,也开了药方。太医此语,听得朕是涕泪俱下,都是儿臣不孝,才使得太后如此操劳,朕也暗暗立誓,从今往后,一定要进取不辍,不使母后再有一分操劳,让母后能颐养天年,寿比南山。”
“陛下,老臣想看望一下太后,也尽得老臣一份心思,还请陛下应允。”韩琦这是没办法了,最后一根稻草也要去握一握。
赵曙已然显得有些不耐烦,没有正面回答韩琦之语,忽然问了一句:“朕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韩卿是哪一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啊?”